纵然现在的重庆还没有像后世那样被誉为大火炉,但做为长江沿岸的重镇,仲夏入伏的天气依然有逃脱不了的炎热。重庆官用码头上,一大清早就迎来许多的人,这些人当然不是旅客,毕竟这里是官用码头。所有到场的都是重庆各县主要的官员,以及重庆镇守使署衙的一些幕僚人员。场面显得很有规模,也很有排场。
李典确实没有想到,前天重庆这边地方官员陪同他到处游山玩水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派场,仅仅是镇守使署衙的几名幕僚和两三名地方官陪同罢了。倒是在今天要离开重庆的时候,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前来送行。
不过他隐隐约约也能从中领悟到什么,只不过却没始终没有表『露』出来。
袁肃派他来重庆自然是希望来弄清楚陈宦到底是什么态度,之前曹锟实力尚在的时候,陈宦肯定会有所依仗,若是在那个时候来找陈宦,弄不好还会把陈宦真的『逼』到曹锟那边去。
然而现在就大不一样,湖北的局势俨然已经有了明显的趋势。在这个时候正好可以让陈宦重新来考量整个北洋局势的发展走向。[
当然,李典是真正不着急陈宦立刻做出答复。袁肃在他动身之前特意吩咐过,这次安排特使出访重庆最重要的目的不是给陈宦提个醒,而是故意做出一个动作,让湖北省周边各省的军阀们都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想法,那就是袁肃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周边诸省的情况。
汉口已然成了定局,接下来就要为更长远的目标做打算。
对于中央近卫军来说他们所肩负的任务最然不单单是要镇压曹锟的这支叛军,更重要是为整个北洋『政府』肃清全部的隐患,巩固北洋『政府』的统治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袁肃决定继续拥戴帝制,所以今后要面对的艰难险阻会更多。
陈宦并没有立刻就赶到码头这边,李典与众送行的官僚在等候厅里闲聊。
李先芳寻了一个机会,将精美包装的礼品交到了李典手里。李典自然没有立刻打开来看,李先芳也没有告诉李典这些是什么,只是再三强调这是陈大人对其表示的歉意。还说陈大人这几日公务确实过于繁忙,即便答应今天前来送行,结果也是要再等一等才能到来。希望李典可以谅解。
李典自然没有“不谅解”的地方,满口客气的答应下来,并且还说了一些好话。
在码头等了半个钟头,虽然整个过程李典并没有感到很聊,毕竟陪同的人那么多,不过他仍然有几分猜疑陈宦到底是何用意。若是索『性』从始至终都不来见上一面,或许接下来的事情还会更好办一些。偏偏还要在自己临走的时候前来相送,甚至搞出这么大的排场,实在让人有一些唐突。
不过不管陈宦到底是如何打算,对于李典来说都只不过顺便获得一些新的信息罢了,至于与自己此行来的真正目的而言自然没有大碍。
陈宦乘坐马车抵达了码头后,还是装出了一副十分匆忙的姿态。从下马车到近乎小跑来到等候室,整个过程都是很匆忙,甚至额头上还有一片大汗淋淋。一番转弯抹角,总算与李典见上一面,刚见面就表现出满是歉意的样子,连连的向李典赔了几个不是。
“陈督使太客气了,在下早先也是知道如今四川局势很复杂,陈督使坐镇重庆要应付全省种种事故,实在是繁忙不已。在下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前来叨扰,只不过我家袁司令一定要让在下尽快来一趟重庆,这才有些不得已冒昧打扰了。”李典虽然被陈宦这般客气又这般娇柔做作的态度大感意外,不过同样还是十分客气的做出了回应。
“哪里,哪里,是我招待不周才是。其实早已经安排好日程了,就打算明日一早专程请李先生来会晤,联络联络感情,却没想到李先生走的这么急,这才来了重庆几天啊?有两天吗?这不才刚刚两天,何必呢。李先生不妨再多住一些时日,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嘛。”陈宦煞有其事的说道。
“在不好再多打搅了,本来就来的不是时候。再者也实在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家袁司令只是惦记着陈督使固守重庆,如今中央近卫军已经快要消灭汉口的余孽,接下来自然就是南下靖难,打压那些趁机闹事的宵小之徒。所以想提前跟陈督使打一声招呼,好找个时间大家一起合计一下南下靖难的作战布置。”李典轻描淡写的说道。
“哦,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陈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基本上算是早就猜出了袁肃这个时候派人前来的用意,但是却对李典这样一副不紧不快的态度感到很疑『惑』。到底袁肃究竟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难道所谓的“轻描淡写”还真是一种别样的警告。
“反正这件事说早不早、说晚不晚,汉口那边始终还没有告一段落,所以下一步的军事行动也只能是提前先做好预设罢了。仅此而已。相信再过几日,袁司令必然还会更正式的邀请陈督使来商谈此事。”李典又说道。
陈宦微微皱了皱眉头,然而很快也就遮掩了过去。
他一开始觉得李典的这话说得太托大了,袁肃居然还盘算计划着正式邀请自己前去商议对南下用兵的事情,傻瓜也应该知道这是请君入瓮呀?对于他来说,目前自己已然跟军队和重庆彻底捆绑在一起,北洋『政府』也好,护**也好,汉口北洋军事改革委员会也好,若非是因为重庆这支人马,别说自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