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也深深地体会,皇祖母对她的宠爱不是一般人家的祖孙之情,那是有条件的,是在她不能挑战她的权威之上的,一旦越界,别说她只是一名孙女,就算是亲儿子也没有情面可讲。
犹记得孙抚芳曾轻抚她的秀发问她,“凰熙,你何苦去图谋这些?我们一家子有你父王的俸禄,不管是何人为帝,你父王也不可能会被波及,我们要过得和乐康泰还是焯焯有余的,你就安份些在家绣绣花,别去捣弄什么甘薯了。”
那时候她苦笑地看着母妃,“母妃,若父皇有机会问鼎皇位呢?你又如何想?他的性子你知道,压不住群臣,那会儿与其靠别人来保住身家性命,为何不靠自己去夺取?靠山山倒,靠海海枯,惟有靠自己才能活得长久,母妃,女儿不得不争。”
那时母亲只是皱紧眉头,怕是在想这皇位到底将来传于何人,现在谁也说不清,只是李盛基的机会很大这是板上钉钉的。
李凰熙有着前世的记忆,可以很肯定自己的父亲会问鼎皇位,只是这些话她如何能说出口,一旦传出去那就是犯了隆禧太后的大忌,所以她只能凭自己去争,展示给隆禧太后看,他父王将来做不到的她李凰熙可以做到,父王若想当一介安稳只懂享乐的帝皇那没有关系,她不会再将自己的命运置于他人的手中,随着别人拿捏。
只是这一会儿,她看着因一脸怒容而微微扭曲面孔的隆禧太后,第一次感觉到危险,她要更小心筹谋才对,绝不能让隆禧太后察觉到她的野心会威胁到她,不然她就是自掘坟墓。
此时皇帝一看到母亲动怒,身体就颤抖起来,努力地组织语言,“她……她有再大的错……毕竟也是明福的生母,母后,看在她为儿臣生下了惟一的子嗣的面上,就饶了她一回吧……”
堂堂帝王活得如此憋屈,一旁李齐的宗亲们都感到心口的怒火是越烧越旺,恨不得赶走隆禧太后这雀占鸠巢的人,无奈形势比人强。
一旁与隆禧太后同辈份的老敬王道:“太后娘娘,本来这是您这一支嫡系的事情,容不得臣等这些旁人插口,只是皇后毕竟是国母,那起案件又甚多疑点,废后是不是过于严重?”
靖王李中基一听这位同堂叔父小心翼翼地开口,心里恨不得骂娘,在他们商议的时候那是说得义愤填膺,一副要向隆禧太后讨回公道的样子,可现在一开口就是孬种,心里满是鄙夷,双目朝其他几位宗亲看去,那几人都选择三缄其口。
隆禧太后冷笑道:“老敬王,你也会说这是帝王的家事轮不到你们多嘴,那么就选择闭嘴不就好了?多说何益?欧阳皇后心胸狭窄,连一个怀上身孕的弟媳都要加害,哀家如何放心让她统领后宫?此事哀家已查明实属千真万确,哀家就算再痛心也不得不废了她,此事哀家心意已决,都回去吧。”
老敬王半边满是刀疤的面容极其难看,他亲自进宫与太后商议得到却是这样冷冰冰的一句话,这让他如此甘心?心里窝着一团火,“太后娘娘,宗亲们也是一番好意来找娘娘商议,娘娘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娘娘执掌朝政也不能一手遮天,这样李齐的宗亲们都不服。”
其他几名宗亲见到一向不管世事的老敬王如此强硬的姿态,腰杆也挺得直了一些,其中一人道:“娘娘,老敬王爷是我们这一辈得高望重之人,当年为了救先皇一命而半边脸毁容,今日若是坐在此的是先皇,必定不会如此强硬的拒绝,而是与宗亲们一道商议寻求一条解决的法子……”
“法子?”隆禧太后呵呵一笑,那张脸上的面容有几分骇人,此时她站起来傲然地看向那几名宗亲,目光更是深冷地看向靖王李中基,“哀家说的就是理,别挟着对先皇有恩来要挟哀家,先皇已经故去,你们提及就是对先皇的大不敬。哀家为李齐皇室鞠躬尽瘁,你们坐享其成,现在还有脸进宫来责备哀家?老敬王,别拿着当年事来此指手划脚,这些年哀家对你也多有照拂,不但让你领亲王双俸,前年你的孙子犯事,哀家也网开一面从轻处理,这些事你都不记得了?”
老敬王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被隆禧太后这样一说,不明事理的人就变成了他,这让他的脸往哪搁?
,兄弟俩对视一眼,各自看见对方的难处,其余的宗室成员一看到太后动怒,顿时什么也不敢再说,身子发抖地站在那儿。
“母后息怒,这都是儿臣的不是……”皇帝赶紧跪下道,然后一脸难过地说,“儿臣,请您可怜可怜明福吧,不能让她这么小就丧失母亲的关爱,儿臣就她这么一个女儿……”
靖王李中基也跪下道:“母后,儿臣只是看到皇上的身子赢弱才会想法子不让他的病情加重,万一因此出了什么事,儿臣身为兄长的如何忍心置之不理?母后……”
一旁的宗亲都面面相觑。
梁博森道:“皇后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皇上莫要让娘娘为难,公主年幼若是缺人教导,在后宫再指一名妃嫔尽母责即可……”
皇帝李季基一听到梁博森开口,多年来他受够梁家人的气,这会儿哪还忍得住,“你给朕闭嘴,朕的家务事不是朝事,轮不到你梁相多管闲事……咳咳……”话还没说完,因咳得太密急,身子软倒了下来。
梁博森的脸色顿时一青一白难看得很,皇帝这侄子当众给他难堪还是第一次,他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