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基与孙抚芳前来看望了一下李凰熙,即回到自己所在的那辆马车里歇息,还有二十来天的路程就要抵达建京了,他们都有些许的兴奋。
夜,深沉了,李凰熙半夜觉得口渴,正想要夏荷给她倒一碗水,正在出声唤之际,却看到夏荷裹着毯子卷缩在车壁旁睡得正香,挨着她的冬青也亦然,而姜嬷嬷却被她支使到另一辆车中看护着李芫,她怕那新来的嬷嬷伺候不好,所以夜间都会遣自己的心腹前去。
她也不去唤醒她们,赤脚下来,穿上鞋子,披着裘衣,一头青丝垂在身后,到小案上倒了碗冷水喝了起来,一掀车窗上的纱帘子,明月当空,她在车里窝了一整天,身子骨都有几分疼痛,正好,到外面走走。
想到就做,将裘衣拢好,抓了根带子束好一头青丝,她掀开车帘子下了马车,空气中的冷冽向她袭来,她深深呼息一口气,然后看了眼周围,她忠王府的二十来辆马车都安安静静的停在两座青山中开出的一条官道,而萧荇所领的那队兵士与原先护送的一前一后守着,看这布置应万无一失,而且这个钟点是绝对碰不上萧荇,故她很放心地举步轻移。
这样悠闲的月色照在身上,她不禁有几分想念梁晏,回程的途中没有他在一旁,竟有几分不习惯,只无奈他要接到梁家的命令须先行返回建京,叹息一声,不过想到回京后就让他兑现赌约,她又笑出声来。
萧荇正好也应思念梁兰鸢而了无睡意,一个人在营地里踱着,正好往忠王府的车队而来时,却看到一个似披着银裘的少女站在月光中欣然一笑,那惬意的笑容配上她如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俏颜,竟是那么的和谐,与她给他的那种扭捏的举动竟是相差甚远,他不由得怔在那儿,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身影。
李凰熙刚一转头就看到那同样沐浴在月光下的男子,脸上的阴沉消去一些,双眼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顿时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以为他已歇去了,哪知却会撞上他,迅速地一低头,身体已于头脑快一步行动,脚步一转往自己的马车而去,对,装做没看到他。
才刚走了几步,就有一股冲力向她而来,她的身前已经站了一个比她高不少的男子,萧荇看着她低头的面容,“郡主,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
李凰熙见躲不过去,心念电转之际已是做出了决定,猛然半抬头,没有直视他,故做娇羞地道:“原来是萧公子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在这夜黑风高的夜里我有些怕,所以才会没打招呼,还望萧公子见谅。”
夜黑风高?萧荇抬头看了看如脸盆大的月亮,还有那一地的银芒,这还是夜黑风高?这个郡主倒是真能掰,嘴角不由得一勾,“那郡主的病好些了吗?”
“好多了,这不,在车里躺得久,才想要活动一下筋骨,不曾想却遇到萧公子……”李凰熙的声音柔柔地道。
萧荇却打断她的话,“不正是有缘吗?”
有缘?
她微低的头掩去了脸上的不屑与憎恶,努力地抑住自己的情绪,“公子的话真有趣,我每天遇上不少人也是有缘,”迅速看了眼天色,“不早了,恐婢女们醒来看不到我会惊慌,萧公子,我先行一步。”
虽然她的话语声量都不大,听来也带了几分怯意与柔意,可萧荇这会儿却不像先前那般容易骗去,这个郡主在搞什么鬼?他突然很想知道。
看到她要急切地要走,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微一使力,她吃痛地抬头看他,那双大眼睛在月夜里面格外的明亮,这时候他才有机会细细地打量她的面容,无疑,李凰熙有一张好面容。
“是怕婢女找?还是要躲我?郡主还请明示。”
李凰熙一愕,萧荇看出来了?那这戏要怎么唱下去?心中百般分析正要作答之际,月夜下的草丛里面有微弱的声音传出来。
她与萧荇都听到了,他迅速地松开她的手,一抽宝剑冷喝一声,“是谁?出来。”
李凰熙也暗中做好反应,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出乎她的预料,两旁的青山有着一群狞狰面孔的人出现,接着半山处还有人骑马冲下来,可见敌人在此埋伏已有段时间了,自己人却无从得知?
她不禁想要骂一句粗口,只可恨梁晏送给她的阿三被她遣去办事了,不然也不会被人埋伏了也不知道,只能紧紧地握紧手中的袖箭。
“是马贼。”萧荇大喝一声,然后一推李凰熙,“赶紧回马车去,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