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东苑,走在月光里,祁承祥的步子显得轻快。一旁提着灯笼随行的禄公公,不时侧头向他望来。
“你老看本王做什么?我这脸上有了脏东西不成?”祁承祥侧头瞧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身边的禄公公,奇道。
“王爷恕罪。”禄公公停了步,才要躬身,祁承祥就不耐烦的说道:“好了,赶紧跟上就是。”
“老奴这是看见王爷心情不错奇怪呢。”见祁承祥并未怪罪,禄公公又跟了上来。
“怎么说?”眼看着到了正院的门口,王爷停了步。
禄公公紧走了几步,一边伸手推着院门一边说道:“过去王爷见了王妃必是几日不喜,今日却是……”不待禄公公说完,祁承祥那神色不明的目光就望了过来,“老奴多嘴了、”看不出他眼神里的含义,禄公公住了嘴。
“你说,王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祁承祥没有动,依旧站在门外望着禄公公问道。
“不敢!老奴不敢多嘴。”禄公公听了他的问话一惊,连忙躬了身子低下了头。他宫里府里的混着,也有大半辈子了,这滑头可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哪有奴才评论主子的道理?即便是她在不受宠,也轮不到一个他这样的奴才来说三道四的。
“让你说,你又不说了。你们都是这般模样。”知道也问不出什么话来的祁承祥冷哼了一声,提步进了院子。
直接回了内室,祁承祥走到铜盆前洗了洗手,接过禄公公递的布巾擦了,才坐到凳子上问道:“婉娘那案子怎么说的?”
“禀王爷,衙门里传了话来,说那婉娘共有私宅十三处之多,在这帝都里还有七处门脸,全部都由她的儿子掌管着,每月收取租金,连带着放那羊羔息与印子钱。大概有个十万两之巨。”
“什么!”才端起的茶盏被祁承祥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茶水四溅,“你说有十万两?!”
“是。”禄公公据实回道。
“这婆子的胆子是太大了,真该死!贪心不足啊,难为承欢还如此的回护于她!”祁承祥站了起来,指着禄公公斥道:“你倒说说,你这管事是如何当得?这婉娘到这端王府才几年时间,竟贪得如此,这丑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给人徒留笑柄,让别人笑本王御下不严么!”
“王爷息怒,”禄公公的身子躬得更厉害了,“府里的银钱账册,现下一直由公主掌管着。”
“……”
这话让祁承祥神情一顿,才记起,两年前几位如夫人争得厉害,看王妃柔弱不得宠,都明里暗里的想要管着这后宅的银钱,他一怒之下指了承欢代管。只说等王妃熟悉一下府里的情况,再交由王妃管理。这一拖就是两年多的光景,没想到竟拖出事来。
他这几房妾室出身都不算低。尤其是红鸾,父亲乃当世大儒,博通内外图典,声名渊博,学生无数。依着她的身份,进了这王府,便是立个侧妃也不为过的。但是他总觉得这样是辱没了她,本想着等三年期满,名真言顺的休了郑氏,给她扶正的,可如今……
静了片刻,祁承祥长出了一口气,寒着脸说道:“这事关系到端王府的名声,不宜大肆张扬。你看着处理吧。”
“奴才明白。”禄公公头也没抬的回道。
“嗯。承欢的脚伤如何了?可能行走了?”这禄公公办事甚是妥帖,听他应了,祁承祥又缓缓的坐了下来,问起了和敬公主。
“公主的脚伤已是无有大碍了,只是,”禄公公抬眼看着祁承祥说道:“太医说,公主情绪烦闷,食少纳差,还需纾解调理。”
“哼!这个承欢也是被我宠得上了天了!堂堂一个公主,竟如市井泼妇一般的摔砸东西出气。”
“唉,”轻叹了一口气,祁承祥继续说道:“那库里不是还有三匹蝶衣纱么?都给公主送了过去吧。自从默然去了,承欢就越发的孤僻,也是可怜。很多事,也不全怨她。这事就算了吧,以后都不要再提。”
“是。”
==云上月明*^_^*只为守候==
东苑的灯依旧亮着,郑钱抱着那个打开的盒子,已经看了半天。
小圆子几个早已下去歇息,只有金秀站在一旁默默的陪着她,也没有说话。她眼睛早已被擦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的帕子也湿得可以拧出泪水来。
“好了,你看你啊,早先我们被人家欺负的时候,也没见你这般流泪呢。”郑钱伸手将金秀拉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了,感觉到她又要挣扎的站起,郑钱轻声说道:“坐着吧,也就是我们两个人在,陪我说说话。”
“王妃勿怪!奴婢是真替主子您高兴呢……”金秀吸了一下鼻子,语调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这盒子里的东西都是王妃您的体己嫁妆,当初当得时候,您是寒了心的以为再也赎不回来了,所以便都当了死当。这前后陆陆续续的出手,也有一两年的光景了,早就不知道了这些东西的去处。谁能想到王爷都给您寻了回来呢?这要花费多少的心思?虽少了那件夫人亲手给您缝制的斗篷,想必是王爷觉得任什么人穿了您的衣服都污了您的身份,所以没有送来。可王爷差禄公公送来的那一箱锦缎早已超了那斗篷的价值了。”
金秀用手拭去顺着脸颊流下的泪水,继续说道:“王爷这是真的回心转意了,是用了心了。奴婢高兴,王妃的好日子来了,奴婢怎能不高兴呢。”
轻轻地拍了拍金秀用力攥着帕子的手,郑钱无声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