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绮回过头来。
她看了看手中的梳子,顿了顿后,慢慢拿过那铜镜。把那铜镜缓慢地摆在自己面前后,她又回过头来。
他已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了。见她回头,他嘶哑地命令道:“继续。”
这时,张绮明白过来。
他是要她梳妆。
当下,她一一摘下头上的发钗饰物,拿起那玉梳。慢慢的。就着铜镜,梳起自己长达腰间的墨发来。
随着一缕缕墨发在她的动作间飘散开来,陡然的,房中变得明亮而沉静起来。
那一日一日。她从他怀中清醒,总是这样坐在几旁,笑靥如花地梳妆着。那时侯。她是微笑的,他也是微笑的。
墨发一缕一缕梳顺,一缕一缕卷起。一缕一缕像穿花一般,在她的指间穿梭,然后用一根钗子便可固定。
梳完发后,张绮静静地站起,如往常任何一个清晨一样,她走到一模一样的角落处,就着水盆把脸净干。
然后。她又回到几前,把白粉看了看后。放到一侧——她还年轻美貌,这些白粉会掩去她青春的明透和白润粉红。
拿起胭指,她一点一点按在唇上。
她的动作仔细而优雅,因宁静和专注,她的眉眼间,闪耀着隐隐的愉悦幸福。她细细的,均匀地把那胭指一点点按上去, 直到她嫣红的小嘴变得红透。
以往做完这个动作后,她兴致来时,会悄悄潜到他身边,把涂得红红的唇印在他的颈项上,锁骨上,甚至,在他没有注意的耳后,也会悄悄印上一个。让他洗也洗不去,总是被身边的将士笑话。
不过,此时此刻,自是没有这么洗妆的必要,垂下眸,张绮从另一侧几上,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帛,一点又一点,把唇上涂得太红的胭脂拭淡。
张绮的身后,已传来低低的哽咽声。
把胭脂放下,张绮拿起了额黄,这额黄,她给剪成了梅花状,高兴时,她会把它贴在额心。不过张绮一向懒得过份,大多数时候,她是不贴额黄的。
把妆化好后,见到兰陵王还没有开口,张绮走到一侧,拿起放在塌旁的, 她以往惯常穿的粉红裳服。
她一直是一个很俗很俗的人,她不喜欢那种高贵的大红,金黄和紫色,也不喜欢代表风雅脱俗的白色,更不喜欢凛冽的黑色,不喜欢很少有人穿是出来的青色。
她喜欢的,其实只是这种粉嫩粉嫩,既带着黄,又透着一点红的橘色。便如那枝头的桃花,她喜欢这种平平常常,热热闹闹的颜色。
把粉红裳服穿好,张绮低下头,从床塌的另一个角落,拿出一双擦洗得干干净净,她才穿了三次便因离开而废弃的靴子后,张绮已打扮妥当。
她回过头向他看去。
堪堪回头,后面终于传来他沙哑的声音,“重来!”
重来?
什么意思?
张绮怔怔地站在那里。
这时,他沙哑的声音又传来,“重做一遍。”
重做一遍么?
张绮垂下眸,她慢慢解下身上的衣裳,慢慢穿上自己来时的裳服,慢慢地走回刚才的塌几旁,慢慢地,重新拿起玉梳。
重新解去墨发,重新挽起云鬓,重新洗去铅华,重新抹上胭粉。
当一切妥当时,她又听到他命令道:“再来,再做一遍。”
便这样,在这么宁静的时刻,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宁静的,美如春花的张绮,一遍一遍地梳妆着。每每她在红唇上涂上胭脂,又轻轻拭淡一些时,隐隐间,总是有那么一两声哽咽传来。
这一刻,外面春光灿烂,暖洋洋的太阳照耀在天地间,无数的少年男女,正嬉笑着游玩在春河之畔,凉亭之上。
这一刻,美丽的宫妃一次又一次脱下她的宫装,解去她的云鬓,一次又一次的,如以往那无数个日夜一般,为君妆点容颜,为君染上铅华……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低低地说道:“可以了。”
如来时一样,他匆忙地抱着她,在寂寂春风中,把她送到了清河巷。
清河巷中,当张绮的马车启动时,她忍不住回过头去。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高大的,一袭玄衣的寂寞身影,一步一步地走出她的视野。
直到她泪流满面,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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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发现没有?粉票总榜上,我后面的第四第五正争得凶呢。望着她们急速上涨的票票,她们的邻居我直是后背有点发凉。泪,,求与她两个拉远一些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