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李力这一句突兀的‘嫂子’让递纸巾的白锦思手一顿,面前吐得脸色发白的男子连纸巾都没有拿,咚的一声扬后一躺,仰天目光呆滞地喃喃出声,“救命啊!”
白锦思急忙上前要将他扶起来,但躺在地上的喘气的李力边挥手边摇头,抬头看着顾老大飞奔离开的方向,有些吃力地抬起脖子,吞咽下一口口水艰难地说道:“嫂子,是不是,是不是顾妹妹她,她出事了?”
白锦思抬眼看着他,顾清扬眼神平静地跟她对视,看着她眼睛里有些不愉快的情绪,挑眉,“怎么?我说错了?”还不服气了?
白锦思又听出了顾清扬话里的大爷气质,尤其是看着他那剑眉微挑的动作,就像第一次见面,他大爷的直接将她给撂倒扔泥潭里害得她吃了一口泥巴,当时就是这种表情,嚣张的,让人愤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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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走廊那边的顾妈妈看着迎面走来的儿子眉头间皱成了一道小山,握着包的手紧了紧。
送走了一直等在手术室外的人们,顾清扬站在icu的门口开始整理自己烦躁又混乱的情绪,伸出双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常年操练有着干茧的手心粗糙地抹过脸上的肌肤,他使劲揉搓着,似乎这样还是让他觉得不能清醒,他起身走进了不远处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捧着水开始往自己脸上用力地拍去,哗啦啦的冷水啪在脸上,他双手紧捂,之后便接着一手抓住水龙头将自己的脸直接伸过去,任冰凉的冷水冲在自己的脸上。
程致远以为自己看错了!
医生摇摇头,“裴先生是脑中风,现在虽然是病情稳定,但还是需要时间观察!”
顾清扬,你总是能让我心软!
顾清扬见白锦思是有意地避开他,他心里闷闷的,想着自己刚来时对她确实有些过分了,本来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想找机会向她道歉,现在见她这么避着自己,这种排斥感让他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他捏着手杯的手紧了紧,收回眼神时便轻声说道:“我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但我衷心希望伯父会好起来!”他说着,抬起眼眸眼睛里充满着坚定的神色,“一切都会好的!”
好不容易将表姐和表姐夫送走,白锦思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以前觉得自己口才不错,但今天才发现要说服一个人其实还挺让人头疼的,她轻轻叹出一口气来,正想着折回病房去,身后袭来一阵风,她警觉地想起顾清扬还在她身后,她急忙要躲开,肩膀却被他一手揽了过去,她挣了挣,想要挣开他的手,却听见耳畔响起一阵沉沉的声音,“别动,让我看看你的手!”
顾清扬已经怔住,手还掐住白锦思的脖子上,但手指却最终没有用上大力,只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白锦思向他投注过来的惊恐眼神时,他那猩红的双眼动了动,手也不由得抖了一下,他是出于条件反射性地出手,但情绪的突然失控却让他险些伤了她!
“姐夫,舅舅的病情你告诉少辰了吗?”白锦思从病房出来时觉得全身都冰冷,这个家到底还要经历多少的苦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每一件事都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晴天霹雳般地一个接着一个砸下来。
她真的哭了!
李力却推了推她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和焦急,“嫂子你别管我了,你快去,快去陪着他!”虽然他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顾老大这一路不要命地飞奔过来,再联想到刚才他一跳下车抓住白锦思就问‘我妹妹呢’,李力就知道,但凡牵扯到顾妹妹,顾老大就会情绪失控,就像他对那强烈要求调任到七三四团的郑昱航一样,不管咋滴,就是看他不顺眼,大家都心知肚明,谁叫郑昱航老是盯着人家妹妹来着?
“顾先生吗?您是裴太太的家属,对吗?”一位小护士站在洗手间的门口轻声问道,顾清扬急忙转过脸来,“对,我是,出什么事了?”
这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犯/贱了!
该用怎样的词汇来描述此时内心的感受?白锦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颈脖上还有着火辣辣的疼,就在刚才被他用手掐过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她该愤怒,她该扬手给他一耳光,在此时此刻给他一耳光还能让他更加清醒,但是,就在刚才,她想要扬起手却怎么都舍不得煽过去,但是他却舍得用手掐住她的脖子。
就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她怒气全无,取而代之的便是强忍不住的泪如泉涌。
白锦思顾不上手臂的疼痛,再次扑/过去用上了双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顾清扬,你--”
被下毒,被绑架,被推下车,失去了一个孩子,而且,还有可能醒不来--
谁要你碰的?
白锦思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转过身去朝楼下走,也不去理会一旁站着吃惊又发呆得忘记了疼痛的程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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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还是女人心太软,不是吗?
顾清扬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松懈了下来,他以为是妹妹怎么了,原来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松了一口气,道了谢,走出洗手间,用手摸着脸上的水珠,抬眼看着icu紧闭着的门,紧锁着的眉是越发地高耸,清颜,哥哥在这里,你别怕,再也不会有人敢伤害你!
当晚顾清扬要求留下来,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他即便是不能接受也只有强忍住泪水承受下来,他让父母将妹夫裴少辰带回去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