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办灵堂的大厅很宽敞,此时大厅里摆满了白色的桔花,搭上了挽联的花圈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中央是放置灵柩的位置,被一大丛的白菊簇拥着放在了最里端,若是不靠近,也根本看不见那最里面的玻璃棺。
在大厅的一角的沙发上,顾清颜在裴漫月断断续续的哭咽声中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不远处正在亲手整理花圈上挽联的裴少辰,他把前来悼念者送来的挽联整整齐齐地整理好,有时候是伸手将花圈上的一朵白菊取出来以更好的视觉角度重新再插上,他很细心地在做着这些事情,动作轻缓而神色肃然,在顾清颜所看的这个角度,他原本硬朗挺拔的脊背去有些微微地弯躬,让她读出了一种疲倦的沧桑感,顾清颜心神微颤,这个时候,她最想做的就是能走过去,伸手从他的身后轻轻圈住他的腰来,拥他入怀!
“我真不明白,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原本以为少辰对她是有那种心思的,毕竟他的那本相册里有跟她相貌类似的照片——”裴漫月的哭咽声一顿,顾清颜捏着纸巾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相册吗?钟艾心在世的时候也让她回来找什么相册,只不过她那天翻箱倒柜地找也没找到那本传说中的相册。
“是什么相册?”顾清颜收回凝视裴少辰的目光,她心里的疑问还停留在当时钟艾心提到那本相册时的神秘表情上,一抬脸便见到裴漫月的脸色,“姐,你脸色怎么——”,顾清颜心里暗惊,怎么会这么苍白?
裴漫月神情一顿,脸上的倦容毫不掩饰地呈现了出来,她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水,“没事,就是觉得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关于那本相册,那是属于少辰的私人物品,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了,我无意间看过一次,不过很遗憾只翻到第一页就被他夺了过去,在之后便再也没见到了!”
顾清颜认真地听完,心里也明白,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只属于自己的秘密天地,那里储存着自己心底最深处的不会让人知道不会让人分享的秘密,对于那块禁地,除非他本人愿意,没人能渗透进去,保持一些神秘不也是吸引对方的一个好办法么?
顾清颜心里开始释然,确切的说是从昨天晚上他跟自己讲诉慕水云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时,她就决定不再去纠结那个问题了,有些你越是深挖想要知道的秘密,却并不是知道得越多就越好!
“清颜,我妈去得太突然,但是,你在她身边的这些日子,对她的好,我们裴家都铭记着,感谢你对我母亲所做的一切!谢谢你!”裴漫月伸手握住顾清颜的手,顾清颜轻轻摇头,“不,我做得不够好!”
“我这么说倒是见外了!”裴漫月低低说道,用手拍拍顾清颜的手背,“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不分彼此,共患难共进退!”
顾清颜点点头,心里溶出一抹异样的情绪,这种情绪只有在她每次回到顾家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的感触,浓浓的,温馨的。。。。。。
“丝——”裴漫月还正要说什么,便忍不住地低低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难受低吟,拽着顾清颜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顾清颜被抓了手背,一疼,感觉到裴漫月的异样,她急忙抬脸去看裴漫月,便见裴漫月的脸色变得苍白毫无血色,但手却抓得比之前更加的用力,一双手都抓住了顾清颜的手。
“清颜,清颜,快,快——”裴漫月突然急促地叫着顾清颜的名字,顾清颜大惊,顺着裴漫月的目光朝她的大腿间望去,心里的不祥感顿时冒了出来。
救命,救命——
顾清颜卡在喉咙里的呼声却在此时怎么都突破不出她的口来,她嘴唇在颤抖,抓着裴漫月的手抖得厉害,目光像钉死在了那里一般,心里却在大喊,不要,不要——
那从腿间渐渐浸透出来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她的白色裤子。
顾清颜整个人都呆住了,那耀眼的红色刺伤了她的眼睛,在她眼前激起一阵红色的光晕来,她的视线被红色所弥漫着冲散不开,她颤抖的声音几次才发出来,声音很低,“少辰——少辰——来人,来人啊——”
顾清颜的嗓音由低到高,最后挣扎着爬起来才喊出了声,紧接着眼前一黑,她在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听见了裴少辰紧张的呼唤声,好像看到了他朝自己这边冲过来,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
“情况怎么样了?”
“悲伤过度,孕期还没有渡过安全期,所以——”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走廊上的人都失神地站着没动,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意外的事情。
裴广渊垂下眼帘,脸色虽然没变却掩饰不住神情的哀伤,“都先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身边的人,裴家不能再出事了!少辰那边呢?怎么样了?”
————————————————————————————
“注意好好调理一下身体,她最近精力有些透支,容易疲惫,加上孕期还没过最重要的前期三个月,胎儿还没稳定,她的情绪不应有太大的波动!”家庭医生做完检查,正要让护士准备一些能让人安然入睡的东西,便见坐在床头的裴少辰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裴少辰的声音原本是低哑的,但在此时却突然拔高,而且那异样的表情把裴家的家庭医生吓了一跳。
“三少爷,我是说——”医生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