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贵妃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张先生的美味料理。邝罙铭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但是没说什么,只是不可捉摸地看了我一眼,拂袖离去。
齐贵妃的药很好用,双荷养了几天的伤,终究没留疤没留痕地渐渐好了。期间,听说宣淑妃被皇帝冷落了进一个月,还被禁足在自己的宫中,自然引无数人拍手称快。
这件事的最后结果是,我跟原本不熟悉的齐贵妃,关系好了些,但是跟宣淑妃的梁子,算是真真结下了。后来宣淑妃的禁令解除了,在后宫中遇到宣淑妃几次,目光都恨不能杀了我。但是我也琢磨出一点来,宣淑妃……害怕齐贵妃,为什么,我却不知道。所以出玉宸宫,我都尽量带着齐贵妃。
皇后在双荷受伤期间曾经来过玉宸宫,让我不要跟宣淑妃一般见识,坏了心境。我笑笑,许了她她想要的答案,看着她端庄的离去,笑容渐渐变成了苦涩。
这个皇宫,真是不安稳的所在。
二月初,楚国皇帝忽律衮祈派使者来夏国出使,表明了和亲之意,邝罙铭既没同意,也没有拒绝,态度十分模糊。晚上,邝罙铭在他的宁寿宫设宴宴请群臣使者,我作为唯一一个皇家公主,按例是要与使臣见面的。于是,酒过三巡之后,邝罙铭便传召我前去献舞。
双荷并着春夏秋冬四婢女给我盛装打扮。两刻钟之后,我着一身鲜艳的红袍,外罩金丝刺绣的浅黄纱衣,头戴碧绿色的玳瑁翡翠,缓缓走进了宁寿宫。
这几月来,我瘦了很多,下巴变得更细更尖,脸上那一双本来就不算小的眼睛更是显得异常的黢黑;鼻梁更见小巧精致,嘴唇上习惯性微微上扬的弧度也刚刚好;腰身紧窄,肩削腿长,确然堪称得上是清丽无双了。
我刚进宁寿宫,便看见了端王爷和邝胤贤邝胤儒。端王爷坐在皇帝的下首,与楚国的使者相庭而坐。邝胤贤邝胤儒按次序坐在他的下首。然后是文武百官分居而坐。我一进去大殿,便首先去看邝胤儒。
几个月没见,邝胤儒却几乎没怎么变化,只是脸上的神色再见到我的瞬间,本来微笑的神情变得有些凄清和冷淡。他看了我一眼,就转过头去和旁边的一位文官低声细语,露出浅浅的笑意。
我心下黯然,说不清的苦涩慢慢涌上心头,却只能维持着嘴角渐渐僵硬的笑,一步一步走过他的身边。
至始至终,邝胤贤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只能几不可察地冲他点点头,快步走到邝罙铭身前行参拜礼。
邝罙铭赐我免礼后,便道:“惠敏公主,今日是我夏国与楚国自朕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遣使来访,你可愿献舞一曲,为百官们助助兴,也教楚国的使臣见识见识我夏国的皇家风范?”
我屈膝,恭敬回道:“臣妹遵旨!”
乐律响起,我甩动宽云一般的衣袖,开始随着韵律起舞。一曲终了,满堂喝彩。我便委身告退,慢慢退出宁寿宫。至始至终,都有好几道视线胶着在我身上,可是我却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邝胤儒。
次日,邝罙铭在朝堂上宣布了同意夏国与楚国的联姻。消息传到后宫,双荷急得大哭起来,我却觉得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反而有了心理准备,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
我并不是个愚笨的女子。当初在家时,爹爹不让我出门,亦从不与我谈论国家大事,因此我对这个天下知之甚少,甚至还一度以为只有夏国这一个国家。遇到邝胤儒以后,他常常会说些时政方面的消息给我听,再加上进宫这几个月,我读书颇丰,才知道当今天下居然是三国鼎立的,夏国居中,东南有楚国,西北有燕国。三国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像邝胤儒在广云寺时宽慰我的那样太平无忧,三个国家时有征战。近年来,夏国动乱元气未复,楚国和燕国时有异动。而三国之中,楚国最弱,夏国居中,燕国最强。最近一年来,燕国不停攻击夏国东南边境,妄图打开一条道通往楚国,隐隐可见吞并楚国的野心。
楚国与夏国两家唇亡相依,实力又不及燕国雄厚,亡了哪一家,另一家都难保周全。而和亲,便是结盟的最好办法。
想清楚了这些关系,我便觉得和亲是迟早的事,邝罙铭也果然没让我失望的同意了两家的联姻。
我以为,既然三国关系如此复杂,和亲肯定不会一帆风顺,燕国必定会派使者来阻止此事,挑拨两国关系。和亲是我没得选择的,那我要做的,便是做好十足的准备,应对将来的突发变故。
夏国的规矩,后宫是不得干政的。下午的时候,我便遣了双荷去宫里悄悄打听朝堂上的情形,回来一五一十说给我听。
晚上的时候,双荷回来了,不仅打听到了朝里的动静,还带回来一个我意想不到的消息。
今日早朝的时候,邝罙铭刚刚将楚国想与夏国联姻的消息拿出来讨论,朝中大臣便分成两派,一派以端王爷为首,主张与燕国交战;另一派以丞相赫章秉为首,主张与楚国联手抗敌。两派相持不下,分别从民心、财力物力、军队、形势等不同的方面陈述己见。
端王爷认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夏**队此时上下一心,战意正旺;燕**队向来居住北方,长途南下多有水土不服,战斗力远不及以逸待劳的夏**队;燕国侵占我方疆土,在义理上便输了一局,夏国与燕国一战,正可谓集天时地利人和为一体,战则必胜。
赫章秉却认为不然,夏国自先皇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