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扑在前方的路上,驱策马儿向城外去,看样子是比我先一步到了这里,没找到我的痕迹,正要出城中国道士的二战。
我一颗心才算是真正落了地。怕邝罙铭去而复返,我连忙埋着头往前跑,几步跑进了丰臣酒肆。
“啪——”地一声脆响,却是我低头逃跑没留神与楼里出来的一个贵公子撞了个正着,将他手里的一个瓷盅碰落在地。那瓷盅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这么大声响,居然没摔碎。我也脚下不稳,一跤往后倒去,被林平安刚好接到。
“你怎么回事!不长眼睛呀,摔坏了本少爷的青花盅,你赔得起嘛?”头上传来那个少爷心疼的吸气声,检查了手里的瓷盅,便嚷嚷开来。
“对不住对不住,我家妹子跑得急,冲撞了少爷……对不住了!”林平安闻言,连忙将我拉到身后,连忙点头哈腰赔礼道歉。
我不知道邝罙铭等人有没有走远,不想太引起注意,只埋了头,悄悄躲在林平安身后,探出脑袋看邝罙铭的背影到了哪里。
那贵公子一把推开他,怒气冲冲地吼道:“你算老几,也敢在这里挡本少爷的道。活得不耐烦了,滚开!”
林平安被这大力的一推,身子撞到门框上。我暴露了出来。
这时已经看不见了邝罙铭的影子,估摸着已经去得远了。我冷笑了两声,慢慢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的贵公子看。
这时个二十七八的男人,大约是纵欲过度,他的脸色泛着一种不自然的苍白,脚步也虚浮得很。满脸的细肉,一说话见,脸上就只写了恶霸两个字。
他见我盯着他瞧,先是要怒,随即看清了我的样貌,那怒气就变成了不怀好意的奸笑:“哎呦,这小娘子长得倒是俊俏得很啊,怎么跟了这么个莽夫?不如……”
他说着说着,就伸手来托我的下巴,笑容淫邪得让人作呕。
“你算老几?”
我嘴角轻轻扯开,将他刚才骂林平安的话还给他:“也敢在这里挡本姑娘的道,活得不耐烦了,滚开!”
林平安听见我这般说话,当即吓破了胆子,顾不得疼地跑过来一把拽过我,连连赔笑脸:“少爷赎罪啊,我家妹子还年幼不懂事,少爷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话还没说完,人早已被那人拨到了一边。
那少爷被我的性子彻底挑起了兴趣,嬉笑着跟旁边的人打趣:“哎哟哟,你们听听,这小娘子胆子倒挺大,对本少爷的胃口。”
旁边跟着他的几位锦衣公子也哈哈大笑:“赵少既然喜欢,不如带回府里慢慢享用嘛!这么泼辣的小娘子,玩起来一定够味道。”
林平安一听,也顾不得伏低做小,立即伸出手来拦住赵少的爪子往前一推,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话自然引得那群人哈哈大笑,赵少一边摸着手里的青花盅一边拿眼瞟他:“王法?在这郡城里,我赵少的话就是王法,你若是不服,去官府告我啊?不过你掂量掂量,郡守大人是我爹,你这官司打不打得起来!”
赵少一个眼色下去,身后立马出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们将林平安围在中间,不待林平安喊叫,拳头就落了下来。
林平安是个老实人,不知道怎么还手,转眼间就挨了几拳。我看不过去,眼见他们以多欺少,当即跳过去,捡着最近的一个,一脚踢在他的面颊上,将他踢得老远。
其他人纷纷向我围过来,倒是把林平安丢在了一边。赵少淫笑着说:“看不出来这小姑娘还有两手,正好府中缺少热闹,给我绑了带回去。嘿嘿……”
他们人多,我大伤初愈,气力难免会衰竭,打倒了几个人就累得气喘,一不留神被一个大汉偷袭成功,一拳打在我的后背上。伤口似乎裂开了,火辣辣的痛,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衣料贴在背上,黏黏的,应是流了血。
我被这一拳打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脚下一软,单膝跪了下去,随即被两个大汉扑上来,反扭住了胳臂。
赵少来到我身边,迫我抬起头来看他。
林平安早被人制住,动弹不得,见状大急,左挣右扭地想摆脱那人上前来,却无可奈何。一双虎目几乎要瞪出血来,沙哑的嘶吼从他嘴里溢出,听得我无比的烦躁又悲凉。
正闹得狠,忽听楼上传来个不咸不淡的声音,硬生生插入了闹哄哄的前门:“这是怎么了,怎么在我丰臣酒肆打起来了?”
所有人齐齐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酒肆的二楼上,慢慢下来个白衣服的中年人,手里拿了一把扇子,晃悠悠地踱下楼来。
他长得说不出的俊逸,走动中一种扶风气质,飘飘欲仙的道骨模样。这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见他的装扮,莫名其妙竟然想起了三国演义里诸葛亮来,也是羽扇纶巾的潇洒,谈笑间乾坤自若,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不是也有那种指点乾坤的气度?
“哟,什么风竟然把先生吹出来了?本少爷来了数次,次次店小二都说先生云游去了,今天即在,小二哥却不与我说,不够意思,不够意思啊!”
这人一出来,赵少竟然顾不得我,连忙笑脸迎上去,半真半假的玩笑。
那人只管走下来,在我身边停住了,用手里的扇子笑着排开了抓着我胳膊的两个大汉,含笑慢慢道:“哎,对待姑娘家怎么呢?怜香惜玉,总得说了做了才算是真的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