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柳絮,宫城也染了一片新绿。
安王久游历在外,如今看到这些熟悉的雕梁画栋,心中也不免几分感慨。
“主子。”青松从别处来,走到御湖边上禀告,“小顺子说,皇上暂往永福宫去了,吩咐主子先在宫中随意游览片刻,等候召见。”
“呵呵。”安王无奈地笑了两声,调侃说:“本王这个皇兄啊,说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偏偏就是拿后宫里的一群小女子没法子。唉,还是如本王这般清闲!”
“安王爷这样说,可是折煞我们这群‘小女子’了。”后面传来绵长细软的巧笑声。
安王蓦地回头,看见兰妃缓步走来,便笑而行礼,说道:“不知娘娘在此,小王冒犯了。”
“王爷何曾冒犯?只是,本宫倒觉得王爷说那番话,有失偏颇。”兰妃走到御湖前停下来,扭头看着安王。
轻云挑了挑眉,说:“本就是一时戏言,娘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却还是有些好奇,娘娘何出此言?”
兰妃笑了笑说:“王爷说,皇上最是只拿我们后宫女子无法,可在本宫看来,皇上最束手无策,却是安王爷您。”
“我?”安王愣了愣,继而反应过来兰妃的意思,不由笑起来,却不再说话。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也无非是兰妃充当了皇上的说客而已。
正要陷入尴尬时,兰妃宫中的小丫鬟匆匆赶来。
“娘娘,二秀出事了!”
兰妃一惊,忙问道:“出什么事?”
丫鬟着急地说:“那日祭天回来,二秀就嚷着身子不舒服,奴婢原以为是受寒,配了些治风寒的药给二秀吃了,可是这几日身子仍不见好,总是说身上痛痒难忍,今天一觉醒来更是生出好些徐疹子!奴婢请了太医,才知道是那天去了山脚下的梨花林,沾染了花粉过敏症。可是二秀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里,连房间门都不敢出了。”
安王心里“噔”的一下,紧盯着那小丫鬟。凤凰山?梨花林?脑海中倏忽闪过那个飘逸如仙的人影。虽然那天并没有看清楚女子的模样,不过那逃离的背影,却与那天在宫里看到的女子相似。他的确是有些猜测,她们或许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这丫头,又开始胡闹了!”兰妃无奈地摇摇头。“你就让她疯吧。饿她两顿,看她出不出门。”接着又不好意思地对安王说:“家丑本不该外扬,真是让王爷看笑话了。”
安王却只是爽朗地笑道:“娘娘是当朝皇妃,按lún_lǐ来说,也是小王的皇嫂,算是一家人了。二秀性子爽直,倒不失可爱。想来,哪个女孩子会不爱惜自己的美貌呢?”
“王爷说得倒也在理,只是那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了。要不是前些日子本宫去寺中祈福,担心太后寂寞,哪会接了兰儿进宫来伺候。现在,真是闹得本宫不得安生。”兰妃虽然抱怨地说着,嘴角却还是保持着笑意。
刚谈到这儿,小顺子就来报:“四爷,皇上召见。”
安王点点头,向兰妃行了个礼,便随着小顺子去。青松跟在身后,仿佛看出了主子的心思一般,小声说道:“爷,你说杜家二秀,会不会就是您一直惦念着的那位主儿?”
安王噙着一抹笑,敲了一下青松的脑袋,嗔道:“少多嘴!”
一路行至御书房,湛溪捧着奏折眉头紧锁,见安王来了,就跟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说道:“老四,你看看这份折子。”
安王拿过来,看了后喃喃说道:“徐峰?是臣弟推荐给皇兄那个徐峰?”
湛溪点头道:“朕派人去调查过,此人的确有过人的才干,能任太师一职。可听闻此人闲云野鹤,先皇也曾多次派人拜访邀请出仕,都被他婉拒,朕恐怕他也不肯向朕妥协。”
安王蓦地一笑,说:“皇兄若是担心这个,臣弟倒有一个建议。”
“哦?说来听听。”湛溪挑眉问道。
“臣弟周游之时,曾与这老汉邻里而居,所以知道他有一嗜好——好酒,尤其是世间难得的佳酿。”安王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朕要赐他宫中御酒来诱他出仕?”湛溪有些不解。
“若只是这样简单,想必先皇也不会次次失利。臣弟以为,宫中御酒虽然名贵,却未必就是最好。臣弟记得,皇祖母曾酿得一手好酒,深得太祖欢喜,尤其是她所酿的梨花酒,经过窖藏,飘香千里,乃人间不可多得的佳品。若是有此酒,加上臣弟的游说,这件事未必无望。”安王说道。
“朕也记得确有此事。不过皇祖母仙逝已久,朕如何能酿出这梨花酒?”湛溪皱眉问道。
“皇祖母曾与父皇的顺太妃亲近,听闻私底下曾教授一二,可惜顺太妃红颜薄命,很快便追随了皇祖母的脚步,却是留下了一张简单的方子,应该就在生前住所。”安王提醒说。
“顺太妃?”湛溪呢喃自语。
倒是小顺子反应得快,立马说道:“皇上,安王爷说的,是玉茗轩吧?”
湛溪眼中极快地闪过了一道光,目光变得幽深难耐。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如今玉茗轩赐予怜贵人,若是派人去搜查,似乎不太合适。”
“酒方无非就是放在书房之类的地方,皇上大可亲自去找啊。”小顺子也不知怎的头脑发热,脱口就说了出来。
湛溪瞪了他一眼,吓得小顺子赶紧闭嘴。不过小顺子说的不无道理,这也引得湛溪思量起来。
“皇兄。此时正是朝廷求贤若渴的时候,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