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蓝,学校里已经放了暑假吧?
我想念巴黎的夏天,没有炙热的太阳,只有青翠欲滴的草地重生本土反派配角的奋起。我想念那柔柔软软的草地,躺在树荫下看书就可以消磨一下午的时光。美国的同学们都笑话我改不到那份深植入心脏的法式慵懒。可我是法国人,是我从小到大的生活习惯。
只可惜我今年都会留在美国。学校刚刚放了暑假,我们几个同学选择留在纽约找实习工作。昨天去了几家位于华尔街的金融公司面试,还没有收到最后结果通知。
但愿你我都能一切顺利。
你的雅克。
ps:你的回信似乎都很短。别太忙了,保重身体。”
宜蓝反复看了几次雅克发来的电邮,并不由自主地翻看了前几次的邮件,心中的烦躁竟然慢慢平息下来。雅克的邮件字里行间透着一种暖暖的宁静,宜蓝慢慢地往后窝入座椅中,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宜蓝坐正身子,点击回复键,开始噼里啪啦地写回信。写了改,改了又删,反反复复弄了半个小时,竟然句不成句,段不成段。她想说说上次的面试见闻,却还没有出结果;想说打工,这一份让他们兄妹冷战的工作又没什么可讲;想说一程,但是那一段过往无人可以分享她的感受。心烦意乱地索性关了邮箱,宜蓝起身扑倒在床上便很快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就是两点一线,打工,回家,再也没有偶遇过一程。哥哥依旧在跟宜蓝冷战,大有不辞去这个工作就不跟自己讲话的趋势。
宜蓝懊恼地咬咬牙,犹豫着要不要跟哥哥低头,虽然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哥哥让着自己。但是宜之找了一份咖啡吧侍应生的工作,每天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一二点,而宜蓝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的班,两个人每天连面都见不着。
这一晚,宜蓝翻来覆去在床上难以入睡,她踌躇着要不要再去车站等一程,正式跟他结识。如果一程不再是她认识的一程,这份工说什么也要辞了,再僵持下去会伤了哥哥的心。
打定主意,宜蓝翻身下床,见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拿起手机一看时间,不到凌晨五点。
宜蓝苦笑着开了房门,想不到她就这么纠结了一夜。走到楼下准备煮些早点,却意外发现哥哥没有在床上。
宜蓝愣住了,从床铺上掀开的被窝来看,哥哥应该睡过觉。但是这么早,他去了哪里?宜蓝有些不知所措,忽然想起或许能用手机联系到哥哥,于是赶紧上楼拿手机。
“您拨打的手机现在关机,请在嘀声后留言……”
宜蓝呆呆地听这手机中的提示音,怎么也想不出这个时候哥哥会去哪儿。这是在恶作剧吗?还是在惩罚她任性的行为?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哥哥,如今却有着那么让她难以理解的陌生。
宜蓝缓缓地坐在楼梯上,两眼直直地盯着门,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不一会儿,屋门被打开的了,宜之推门进来。他显然没有想到房间的灯怎么会亮着,而当他看到坐在楼梯上的妹妹,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慌。
“你到哪儿去了?”宜蓝的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焰火。
“出去转转。”宜之这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仿佛真是这么一回事情。
“你……”哥哥的态度让宜蓝又惊又气。可她却感觉自己真的无话可说,屋子里沉淀下死一般的寂静。
宜之默默地坐回到被窝中,看也不看妹妹,淡漠地说:“我还要睡觉……”
灯光似乎一下子就暗沉下来,宜蓝的眼中弥漫上冰冷,她的手脚也开始发冷。忽然她冲了过去,宜之惊异地盯着妹妹,却见她啪地关上了灯,跑回到自己的屋里。
宜蓝冲回到房间里,失神地看着窗外渐渐泛出鱼肚白的天空,鸟儿开始鸣唱,为朝气蓬勃的新一天。
她怔怔地看了很久,只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这个世界。为什么人生的发展轨迹都偏离的原来的道路?她的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总觉得一切事物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失去物质不要紧,怕只怕失去了亲情和爱情。
魂不守舍地做了一天工,宜蓝迟疑地磨蹭着,心想要不要跟领班提辞工的事情。
领班正在整理所有的半成品,看见宜蓝还在那里慢慢地摸东摸西,笑着说:“怎么?还舍不得走?”
宜蓝脸一红,想起领班平时待自己真的不错,离开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
“我把这里整理好就走!”宜蓝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速度,慌慌张张地归置好材料出了工厂的大门。
站在公交站台,宜蓝见公车迟迟不来,自言自语道:“不如去买点食材,做一顿好的跟哥哥讲和。”
距离工厂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法国超市,宜蓝一边计划着做什么菜,一边朝着超市快步走去。超市里零零散散的就几个顾客,广播中放着舒缓的法语歌曲,一切都看起来那么自在悠闲。
宜蓝提着篮子转了过几个货架,最后停留在生鲜果蔬的柜台旁。她快速浏览过各种蔬菜的价目,意外地发现这个超市竟然有出售新鲜的豆芽。这种中式食材不怎么多见,宜蓝欣喜地看到角落里还剩下一包豆芽时,伸手就要去取。
一只白皙的手快了她一步,宜蓝有些不开心地看向取走豆芽菜的人,一双幽黑的眼让所有的不满都化为乌有。
“最近怎么都没见到你?”一程低声地笑着,顺手将豆芽菜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