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俊被韩策荣劈头盖脸的骂了几句,心里甚为不服,碍于父亲在场,也不敢发做,只好闷声道:“不知,叔父有何见解?”
韩策荣皱眉捋须,半响之后方才道:“如今,不如找人顶替了去。今日之事,只要我们守口如瓶,不泄露半分。孟家也绝不知晓。”
韩子俊立刻就明白了韩策荣的心思,冷笑道:“为何要找人顶替?九妹妹不是尚健在。怕是有人趁机要桃代李僵吧。”
韩策荣心思被戳破,当下变了脸,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不要信口雌黄诬蔑我!”
韩子俊一眯眼,嘴角的嘲讽更胜,“叔父,我还没说是你,你便认了。这么着急做什么?安梅表妹长得也是如花似玉的,如何怕嫁不出去呢?还是说,您看上了孟家,想拿来坐靠山了。”
韩策荣被气得白胡子直抖,拍案而起,大怒道:“你这个小辈,如何敢跟我如此说话!我这么做全是为了韩家好,你口口声声说我要霸占你妹妹的亲事。好,我告诉你,我女儿安梅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孟家。”
韩子俊拍手道:“好。希望叔父谨记今日这话。”
韩策荣哼一声,坐下撇过头,再也无心这场闹剧。一旁的安梅却被说红了脸,拉扯着自家娘亲的袖子。二夫人宫氏拍拍安梅的手以作宽慰。
这时,长子韩先傅走出来开口道:“爹。我同意子俊的说法。今日飞亲事是必须办的。那么多请帖发出去,若是告吹,韩孟两家将成为京都笑柄。不过,如今荣瑾和那徐茂这般,恐不好再嫁过去。不如,再在家中找个妹妹替嫁过去。”
荣瑾虽然低着头,可众人的话是听得清清楚楚。她时下分析过,若是长留在这个家中必然立刻就被识破。她只能想方设法先离开这个家,这个亲事是她离家的唯一方法。她必须去争取。
方才,她的大哥韩先傅说的这一番话明明是已有所指说他她已不是清白之身,自是不能嫁过去。这一句话出,别说是孟府,就算是一般人家,她都嫁不过去,就算嫁去,也只能做妾室。
韩荣瑾急急辩解道:“爹。女儿是清白的。”
“此等事情可是说不好的。”韩雯荷冷冷的说道,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韩荣瑾回头看着韩雯荷,一时间她也辨别不出这女子到底是哪个,只好叫道:“姐姐,你不能血口喷人。我自幼守礼,这等事情是决计不会做的。”
韩雯荷拿帕子捂住嘴角,轻笑道:“妹妹,你不觉得这话说得自打嘴巴么?你都同那穷小子私奔了。谁知道你两有没有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
韩荣瑾被她说得气结,险些落下泪来,咬牙道:“若是不信,那便验明正身。”
韩策茂点点头。方氏吩咐了跟随在身的丫鬟。不一会儿,来了两个身材壮实的妈妈半推半拉的将韩荣瑾带下去。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韩荣瑾这才回来。两个妈妈进门之后,道了万福,跪在地上道:“禀老爷夫人。小姐是清白之身。”
韩雯荷当下便变了脸,随后拿扇子一遮,小声道:“就算是清白的,还不是同人家私奔。当真不要脸。”
韩荣瑾听了心里难受,也不好发作,当下泪水盈眶道:“爹。荣瑾轻信人言,被那贼人带走,闹出大事,连累家声,本应当自尽以谢祖先。可是,姬夫人见过我的模样,若是他人替嫁,必被察觉。到时祸及家中,我万死不足。”说着,悄悄窥了韩策茂一眼,见他脸色越发乌黑,便坚定道,“求爹让荣瑾嫁去。荣瑾必不辱韩家家门。”
此话说出来,众人俱是一怔。韩策盛扫了一眼堂下的一众小姐,竟无一人能比得上荣瑾此刻的气魄。她虽是一身破布,发髻凌乱,珠翠皆去,脸上也是血色无多,可一双眸子却散发出异样的光彩,霎时间竟让人移不开眼。
至此,他心中以有了定数,环视周遭一圈,面色分外严肃,道:“今日韩家大喜,九丫头荣瑾出嫁。家中一片喜庆,无事发生。你们可记下了?”
一干人一听,心中已是明了,皆应道:“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