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侯生了大气,谁还敢说一句不是半面相思。大太太连忙一百八十度变脸,亲热道:“姑娘,既然来了,就好好住着。也不知安排了什么地方?”
大太太一听,恨得牙痒痒的,看来这就是早准备好了的。还没听风声,连人都搬进去了。如今正给我们下马威呢。气归气,大太太还是得陪着笑脸说话:“能回三房主屋自然是好的。只是都荒了十几年了,如今让你住着岂不委屈了你?还是先等我们修缮了,再住进去,新屋配新人,更加喜气!”大太太这话明理上是为了荣瑾好,实际上是打算将这事儿先给缓一缓。老太爷新寻着三房一脉,欢喜得很,什么都只把三房当宝贝。等这阵热乎劲过去,这外边来的小门小户,自然不能比起大家族的教养。到时候,浑身错处的,老太太不喜欢,老太爷也不新鲜了。随便就卧到角落里去了。
大太太的心思,荣瑾知道,想拖着她。她可没这功夫等她。修缮?自然是是要的。她荣瑾住进来,便是堂堂正正的沈家三房嫡出小姐,身份尊贵,住在一个破院子里算是怎么回事儿。荣瑾侧着身子与众人福了一福道:“大太太说的是。只是,荣瑾身份尴尬,刚出年里,破土动工怕是不吉利。不如留到秋日里,整个翻新。到了新年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永乐侯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点头道:“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先要入了宗庙,告知祖先才是。”
大太太见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没得再还转的余地,索性不说话了。沈老夫人开口道:“家里添了个新小姐。自然处处要准备。我还得问了她的神圣八字,给她排名分。告拜祖先,也要些时候准备。如今,这几日让教养婆子先跟了去,领着到各处都走走。一来认认门。二来也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新添了个人。”
见沈老夫人安排得妥帖,也没有丝毫不乐意的样子。永乐侯放心了许多,便将事情全交代给了沈老夫人去办。
当下,沈老夫人站起来,就让仆妇领着荣瑾挨个见过了如今在场的几个庶小姐和几个外家小姐。除却方才见过的几位小姐,还有之前碰见的三位嫡小姐。其他,家里还有许多姨娘,妾侍,不能一一见了。只等入宗庙那天再见。
明月当空。荣瑾坐在梳妆台前赏月,见月满西楼,自己却独自流落在这里,她也不禁有些神伤道:“都道月圆人团圆。可我却还不比不过这月亮。每个月还能团聚一次。”
“小姐,今日认亲。入了沈家,有了侯爷,您可不就有了亲人,有了团圆了?”玉函一遍梳头一遍道。
荣瑾叹一口气,心中莫名惆怅:“我只觉得这样安静的日子又快要到头了。入了这个门,我便注定是要争斗的。大太太那么强势,沈老夫人又对我满是戒备。不过是出了虎穴又进龙潭罢了。”
“小姐若是不想争,大可就此安度一生。可是。以小姐的性子,又怎能弃老爷和夫人于不顾呢?况且,还有孟大人等着您回去呢。”玉函打开梳妆匣子里拿出一只并蒂荷花的玉簪子。这原是当年荣瑾的陪嫁,当日大火,所有的嫁衣嫁妆都化为灰烬,只剩下这一只簪子。她戴在头上,留了下来。玉函又道,“小姐您若是真心放得下那些人和事,也不会随沈二公子到平城了。”
是的,无可否认。玉函是将她看得最明白的人。她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让人随意摆布了。她更是恨,恨那些刻意陷害她的人。只是抱着这样的恨与怨,她才来沈家的。
她知道。永乐侯既然千方百计来寻她,救她出来,甚至不惜将韩荣瑾给毁了,就是能让她堂堂正正成为沈家的小姐。她既然来了,早已做好了交易的准备。可是,许是那些时候的日子太过安逸。又或是她心里那一丝丝软弱在作祟。她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来的疲惫。
“玉函,我总是会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时候退缩伤心。幸好有你。”荣瑾感激的看着玉函。
玉函却转身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披风出来道:“小姐,你若是喜欢赏月。奴婢便陪您出去吧,今儿的月亮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荣瑾瞧了一眼窗外,心叹:如今再不是能窝在屋子里便能避忌一切的时候,玉函说得对,只有真正走到外边,才能看清这满天璀璨星光,也许更胜过那一轮孤独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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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荣瑾才起来,玉函便道外边来了人了。荣瑾心想着才起早的时辰,怎么偏有人来了?
玉函见荣瑾脸色不大高兴,知道荣瑾起床气最重,连忙道:“是沈老夫人院子里的妈妈领着一众下人来给您过过脸。”
荣瑾从床上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既然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奴才,也该知道规矩。不必理她们,只让外头候着。”
玉函心想小姐说得有理。小姐是主子,外面的也是帮奴才。哪有主子因为奴才火急火燎的。这样一想,她心里也松泛了,只管着从厨房端着水进进出出,也没再搭理过那几个丫头婆子。
梳梳洗洗了半个时辰,荣瑾却还是没让人进来,只对着镜子,比着手中的两只珠钗到底那一只更相宜?更抬头问玉函道:“你说,是这只点翠景泰蓝孔雀开屏钗好。还是另一只鎏金海棠坠珍珠好?”
玉函比对一番,指着那一只点翠景泰蓝孔雀开屏钗道:“今日是您正式成了主子,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