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上就只有这一个男娃娃,老太爷自然格外重视。荣瑾一回来,还未放下行李,就被老太爷叫去训示。
一路上府里是张灯结彩,比起荣瑾成亲那日还要来得热烈喜庆。老太爷也是明理之人,知道荣瑾那边出了事情,也不多怪罪她延误之责,只是嘱咐她一定要将这六岁诞办得是热热闹闹的。
出了福寿园,转过松子林就是老太太的栖霞居。荣瑾此番湘南一行,得了一个道理,就算自己是这孟家的奶奶,只要是手中无权,便没有说话的分量。这里由不得她清高。既然已经来了栖霞居,干脆趁着热乎劲去老太太那处表示一番,也算自己这个外甥女儿的一番心意。
来了栖霞居门口,荣瑾正巧见着容妈妈从里面匆匆忙忙的出来。只见她眉头紧锁,面带愁容,倒不像是这府里的喜庆之人。荣瑾想她如此面容,那表示里面那个也是在发愁。
容妈妈心里愁得不是别的,就是这孟嘉宝的六岁诞。老夫人的话犹在耳边,她这几日操办下来,也觉得苦不堪言。一出门,也没看清人,只顾着往前走。神色恍惚间,竟撞着了人。定了神一瞧,正是二奶奶,忙不迭赔罪道:“瞧老身这眼力劲,人老了,不中用了,竟连二奶奶来了都没瞧见。”说着,招手唤来一个粗使丫鬟道,“快去通禀,二奶奶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荣瑾见容妈妈面露倦色,想是这几日为宝儿的诞辰操劳过度,不禁道:“容妈妈,要多多保重身子才是啊。宝儿寿诞虽然重要,若是累坏了身子,谁来照顾老夫人呢。”
容妈妈一听这话,心里七分酸楚便霎时减去了三分,左右瞧一眼后,才拉着荣瑾的手道:“人人都说二奶奶院子里下人最有福气,今日老奴也觉得果真不假。别人都以为我当我落了个好差事,谁知这各种苦楚无人知啊。”
荣瑾见容妈妈略有松防,便顺杆而上,回握住容妈妈的手道:“妈妈多多辛苦,我瞧着于心不忍。我虽说没有操办过这么大的喜事,不过多个人总多一把手。今日我来请安,妈妈不如同老夫人说一说,让我来帮一帮您,可好?”
容妈妈见状,立刻面带喜色,仿佛就等着荣瑾这句话,未等荣瑾说完,早已点头答谢:“奶奶能体恤老奴,老奴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老奴这就和老夫人去说。老夫人也正为这事情发愁呢。二奶奶这次帮老夫人分忧解愁,老夫人想必也不会为那小事介怀了。”
小事?荣瑾一听,耳朵立刻就竖起来,难怪她成亲未过多久,老太太就对她冷冷淡淡的,捉住那话尾急忙道:“荣瑾不知何时让舅母生气了。还请妈妈帮着解惑。”
容妈妈自知失言,面色青青白白变了好几回,支支吾吾道:“这等事情,我们做下人的不好多说。奶奶若是想知道,不如自行问一声老夫人。老奴相信,以老夫人和二奶奶的情分,定能将这事情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