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十,乃是文武百官朝见的日子杀手房东俏房客。一众命妇皆须入宫拜见皇后皇上,以示天子与民同乐。
老太太命人回了话,只道是荣瑾患病不能受风,将其依旧禁足在沁春居。荣瑾原盼着这个日子能出去和宫外的人联系上,如今却被老太太阻拦,更是难以对外互通消息。
日过午时,左右宫门大开。前来觐见的文武百官皇亲国胄的马车纷纷从宫中鱼贯而出,像是一条车马做成的河流。
宫禁左门乃是皇家血亲所出入的,来往之车马皆是皇族中人。定北王府的车马自内而出,刻上了皇家所用之六纹龙纹,以显其亲贵。其后乃是瑞王府马车,虽与定北王府的马车花纹一般,可声势却远不及他。瑞王府马车后乃是寿王府马车,寿王乃是皇上第三子,虽有封地,却因年少不曾去封地,只留在京都住着,等过了二十再去封地。
而在这寿王府之后的,便是沈氏一族的车马。其后便是薛氏一族的马车。
宫中长街四通八达,围绕各个宫闱。孟府的马车正在车道里慢悠悠的行驶着。一旁的容妈妈跟着走在马车身边。
向来以往,孟家都是第一个朝拜,第一个回府的,从不与其他马车同伍。今儿,只因老太太要去栖凤宫替和硕郡主请安,另则是想皇后娘娘请罪。这才出来的晚了。
宫门严谨,宫道上一干人等均是回避。不过,却在这前方热闹了起来。
宫内的左右门分别在两处,前方正是左右门的分叉口。只因两门都是偏门,自然不比寻常的正午门来的宽敞。两家马车并驱已然是极限。且今日入宫都是不同家族,断没有两车并行之可能。自然得先后排序前进。
不过这谁前,谁后,可是有大学问的。一向而来王府宗亲,都是以爵位分高低,其中自然也有皇上亲近与否。外戚族人都得避嫌。就算是再得圣意,也不敢与皇族中人一争先后。
但,若是同为外戚,那可就有个热闹可看了。不过,一向而来,四家名门都是以沈氏一族为先的。一则是对中宫皇后之敬重,毕竟皇后所出乃是名副其实的太子,日后才能登基为帝。二则也是敬重沈氏一族之辅佐始祖复辟之功劳。
先如今,薛氏一族在前朝后宫势力皆是占了上风。自然不免得意。谁先谁后,可就是难说了。
前面唱得一出热闹,孟家的马车停在后面。芳草撩起帘子扶着容妈妈的手,下了马车。远远瞧见了哪里,正站着三五个人。
这站在正中央,手拿折扇,穿黑熊皮大麾,头戴八宝扭金丝紫瑛冠的是沈家四少爷,沈敬宝。
一边的瘦骨伶仃一副排骨相的身后跟着许多奴仆的正是薛家的掌事奴仆,薛福贵。薛福贵见了沈敬宝,却也不曾行礼,反而倨傲先开口道:“沈四少爷好。今儿。您怎么在这儿呢?”
沈敬宝虽然年轻,却也是经验场里老道的人,一听便听出他话里的门道。沈家往年来都是他二哥入宫。可是今年家中事儿多,且祖父有意想让他也历练历练,入朝见识一番。这才是轮到他来。如今,一听薛福贵的口气。反倒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个娇公子哥儿了。
沈敬宝手里折扇一手,以扇子敲着手掌,做出一副玩味的姿态道:“我倒是第一次入宫。原以为忠国侯必会带着家中子嗣进宫,却不料带的竟然是下人。难不成是家中当真这般忙。连个男子都不能腾出手来么?”
薛福贵一听,这不是明摆着在骂薛家没人么!气得脸通红,眉一横道:“沈四少爷说得可就差了。家中几位爷倒不是不愿出来。只是贵人事儿多。家里二爷今年叫皇上调去江南做巡督御史,圣旨刚前两个月传到家里,一去便是好几个月,自然不能回京过年。三爷虽说年少却也是一身英伟,年下怕是能进骁骑营做领将呢。我家中几位爷的辛苦,可不是沈四少爷能知晓的。您这不当官不知道当官的辛苦。哎呦,沈四少爷,您可别见怪啊。您说,这皇后在宫中,也定是会为您家中剩下的几个爷着想的。不过,可不知晓,皇后娘娘这一年到头不知道能见着皇上几回。”
到底是姜是老的辣,薛福贵一番话说得可是绵里藏针。且这些年中宫失势,玉贵妃在宫中俨然已为半个皇后,虽名为协理六宫,实则早已手握大权。如今,宫中妃嫔,虽则新起一个兰美人,颇得圣宠,可到底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没什么势力,不足畏惧。如今,从前的李家天下沈家财,早已变为李家天下薛家管了。
芳草隔得远,看事态这般,不禁摇头叹道:“当真是得势门前仆胜过九品官。沈家四少好歹也是一房里的少爷,今儿竟当着人面被人羞辱。”
“阿弥陀佛,我的姑娘啊。你为他们操什么心啊!”容妈妈连忙打断芳草的话道,“那沈家的几个公子各个不成器啊,年年科举不上榜,且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您帮他们说什么话呀。还是薛家,今年薛二公子受皇上赏识赐了个从四品的武官,虽然是个外放官不比京都,可有玉贵妃在后宫,回不回来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您瞧着,今儿这车还得是薛家先走呢。”
芳草听容妈妈说得头头是道的,心里便也对那沈四公子心里少了几分同情,道:“到底主仆有别,且薛家还没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呢。我听闻皇上还是十分敬重皇后娘娘的。”
“敬重也是嘴上说说的。沈家是功臣,这些年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