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到底是是非之地,我在这里总觉得惴惴不安,草木皆兵,稍有个风吹草动的就会像竖起刺的刺猬一样警觉恶魔买主:女人,你好狠。暗暗摇了摇头,我让岚萱回屋,自己一人出了芙兰馆。
这次我长了记性,回来得早,德妃也未多问我独自一人究竟在香雪园究竟忙了些什么。回了菡园,我见画柳画竹总围着我转,实在是不习惯,便打发她们去伙房帮小遥做饭。
她二人一出去,我顿觉眼前清静不少,许是今日听岚萱将那曲儿唱了太多遍,现在我满脑子都是那曲子的调调。为了排解,我将温弦取出来拨弄,零散的几个音之后,那支曲儿便在这温弦琴上活了起来。
临近曲终,我正要收势,突然听到房顶“噼啪”的碎裂声,心中猛然一惊!房顶有人!
饶是我努力安抚自己,心仍是狂跳个不停。我紧紧盯着房顶上传来声响的位置,身体慢慢往不远处的花架子挪,然后不动声色地悄悄将花架上的剪刀握在手里。我能感觉到,从瓦缝间,射向我的目光。
时间似乎静止了,房内一片死寂,房顶没有丝毫的动静,我也毫无动作,我们就这样对峙着。
“小姐,今儿你想吃甜汤还是咸汤?”小遥意外地推门而入打破了我们的对峙,只听房顶隐约响起几声瓦片撞击的声音,那人遁了。
“小姐?”看着我双眼紧盯房顶,手握剪子藏在身后,小遥一脸的迷惑。我转过脸:“没事儿,小遥,你方才说什么?”此事告诉小遥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她心慌,还是暂时瞒着她吧。
“小姐,饭做的差不多了,就是汤还没好,小姐想要甜一点的还是咸一点的?”我不露痕迹的将剪子放下:“咸的吧。”小遥应了声好,风风火火的又出去了。
门刚一合上,我就像瞬间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上无法动弹。
房顶上的人究竟是谁?容成聿?绝无可能!他那样的性子,绝不会对这种爬墙偷听的事亲力亲为,后党?很有可能!照现在的局势看,最有可能对我不利的只有两方,后党和心生危机感的嫔妃。
那些只知道争宠斗狠的嫔妃不见得有这么大的能力,派人直接潜入毓淑宫探看我的情状,但是后党,绝对有这个实力!
想到这一节,我心中更觉寒颤,他能逃过宫中侍卫的眼睛在这房顶之上监视我,那么,取我的性命也绝非难事!我该怎么办……
理清了思绪却发现自己毫无应对之策,无力感深深束缚了我的周身。晚膳小遥准备的十分丰盛,我却心中忧虑难安,食不下咽。见我实在是没胃口,小遥为我倒了一小碗蘑菇汤:“小姐,喝点汤吧,小遥虽在旁的事上帮不上忙,但至少,小姐别让小遥眼睁睁看着小姐吃不下睡不好,因为照顾好小姐起居是小遥唯一能为小姐做的事。”
见小遥一脸的担忧,我忽然觉得自己实在自私,我不能时时刻刻只想着自己的安危,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小遥一直无怨无悔的照顾着我,体贴入微,我怎么可以毫不顾忌她的情绪!
端过碗,我爽快地将汤尽数喝了下去,看着小遥露出的欣慰表情,我自己也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洗漱一番后,我回房躺在床上,冷静地又细细梳理了一下整个斗争的始末和利益牵扯,突然明白到一个力量均衡的道理。帝党和后党虽然暗地里斗争不断,但是仔细想想就不难发现,他们双方一直在维持一个动态的平衡状态,小心地没有触及对方最薄弱的地方。
一般来讲,两方僵斗,即便实力相当,却也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出个胜负,但是,据尹老头讲,这么多年来,帝后两党的争斗却总是不温不火,即便偶尔争斗过热,也会被有意无意的搁置,尹老头似乎对此也心存怀疑,因为每当到了似乎可以给后党致命打击的关节之处,皇帝就会有意退下来,这让尹老头十分的不理解和憋火。
尹老头没看明白,我却略略瞧出了一点端倪,太后毕竟是个女人,即便她权势滔天,百姓和舆论决计不会让她成为一位女帝,所以,她需要一个男人来替她坐上这个位置。毫无疑问,这个最佳的人选必定出自韩家。
但是,不知为何,韩家似乎有意的退让着,这也让太后的算计无法一蹴而就。其中内情我自是无法得知,但是有一点我却明白了,那便是,帝后两党,都没有做好最后一搏的准备。
如今所有人都能看到皇帝对我的不同态度,我的存在,自然也变得敏感,太后目前摸不清皇帝的打算,为了维持平衡,她顶多只是派人监视我,而皇帝对此,大概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真如我估计的一般,那么,至少在短期内,我的性命无虞。
知道自己还能活些时日,我心情大好,爽快的睡了。
第二日,为免德妃再派画梅过来唤我,我早早便去给德妃请安,待德妃收拾妥当了,我们又去了香雪园,查看还有没有遗漏。
还未进园子,远远便听见园内传来的依依呀呀声,想来,旗云班的角儿们正在练戏。米东来唱了一声:“德妃娘娘到!”一众伶人纷纷搁下手中的东西,小跑过来跪了一地。
“你们班主呢?”米东来扫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一个着戏装的男子磕磕巴巴地说:“班主……班主他……闹肚子了……正……”“行了行了别说了,污了娘娘的耳朵!”米东来打断他。
“你们继续练吧,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