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道:“师妹……”
我赶忙将门打开,仲长逸正站在门外剑修纪事。我本想问他为何在此,后又想到跳上这三层的小楼对于他这样的武功高手来说,想来是信手拈来的事,于是直接让仲长逸进屋坐下。
仲长逸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师妹明日便要回墨都了,我尚有许多杂事需要料理,不能护你周全,你一路上定要小心行事,遇事不要强出头,要看着天气添减衣服,你的柳叶飞花已小有所成,遇到危险出招时记得不要慌张……”
看着一向寡言的仲长逸唠叨的叮嘱,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知我是在笑他,仲长逸伸出手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子,轻斥道:“顽皮!”我嘻嘻笑着回他:“师兄你怎的像嫁女儿一样唠唠叨叨的,我一向最会照顾自己了,倒是你,不要太辛苦,对自己好一点。”
仲长逸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递与我,道:“这是产自皓雪的灵犀玉佩,你我各留一块,若你将此玉佩打碎,我的那块便也会碎裂,日后你若遇到危险,即刻毁了此玉,我定会知晓,届时必会竭尽所能寻你救你。
我接过玉佩细细端详,发现玉佩内似有水波流动,握在手上触感微凉,于是笑着道:“师兄的这块玉,夏日用来解暑想必是极好的。”见我笑得一脸轻松,仲长逸绷着的脸终于放松了一点。
“桑庾他……继任了琼鸾掌门”,我点了点头,“这是本就属于桑庾的路,师兄不必担心,他已不是个爱使性子的孩子了,他会照顾好自己的。”仲长逸也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随意的说着,仲长逸静静听着,不觉间夜已深了。深深看了我一眼,仲长逸不待我告别,飞身出了邀月楼。
我独自站在露台上望着远处,毫无睡意。想到或许再也见不到我最敬重的兄长,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轻松快乐的时光,我心中暗暗伤感。
翌日清晨,马车早早在庄外等候,仲长逸并未前来送行。奇怪的是,容成聿安排了他与我共乘一辆马车,兰姨则同公皙虞共乘一辆。上路后,容成聿摆出棋盘同自己对弈,我懒得看那讨厌的经纬纵横,独自在角落发呆,小遥在我的指点下,字已识得差不多了,此时正捧了本杂谈看得津津有味。
此番回去,走的全是陆路,虽然马车颠簸,倒也未生什么波澜。在马车上晃了两日,我们又来到了秦州,住的仍是上次的客栈聚香坊。容成聿让我们各自休息采买,隔日再出发,我便同小遥一起去了市集。
小遥第一次看到这样热闹的市集,兴奋的拉着我东瞧瞧,西看看。想着小遥日后跟着我恐怕没什么闲适的日子,能让她快乐一时是一时,是以我也由着她乱跑。
小遥停在一个胭脂摊前,一会儿闻闻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我觉得无甚意思,便站在她身边看着人群。突然,我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顾不得小遥,我赶忙追了上去。
那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走得很快,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跟上,终于,走出了市集,那身影停在了一个小院外。
我试探着问道:“敢问……是伯奚公子吗?”那身影一顿,猛然转过来。果然是容成贤!
我赶忙走到他面前问:“伯奚,琼鸾峰之乱后便没有了你的消息,不知你近些日子过得可好?”容成贤似是很惊喜,眼光熠熠道:“经了些波折,亦安你可还好?”“自是无恙”,我点了点头。
容成贤认真打量了我一番后道:“别站在门外了,快随我进去罢,有些事我要细细说与你听。”说着便引我进了那个小院。
容成贤刚推开院门,我便看到院内的井边正站着一位女子,身着雪白的长裙,头发披散却尽显婀娜,手中握着一捧月季,面容清丽。不知为何,她的脸我觉得像是从哪里见过。“雪儿,家中来了客人,快去烧些水来沏茶。”容成贤以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说道。
那姑娘微微一笑便向着伙房的方向去了,身影甚是袅娜,似是一阵风就会将她吹走。我疑惑地看向容成贤,他笑了笑,示意我进屋再说。
我在厅内坐定后,容成贤问道:“当日琼鸾峰一片混乱,不知亦安如何安然下山的。”我想了想,此时即便我交代事情的真相也于事无补,反而会连累仲长逸,且就算容成贤信我,皇帝也不见得会相信,若是皇帝问我为何会同容成聿如斯亲近,那我更是会无言以对。
“那日我与小遥都十分惊慌,匆忙自山上向下逃,误打误撞竟没有落入阵里。待我们逃到山下,正巧聿王爷也从另一条路下了山,是以我们便打算结伴回墨都。”
容成贤并未细问,我松了口气,问到:“那伯奚又是如何离开的?”容成贤叹了口气,慢慢道:“那日,我被……一些事……绊住了,未能及时下山,后来魔教教众已然攻入派内,我被逼到了一处山崖,失足滑落。待我醒来,发现周围一片漆黑,浑身疼痛无比,忽然听到仙女般的声音问我‘你可好些了……’那位‘仙女’便是夕湘雪。她告诉我那时正值白天,我才知晓自己伤了眼睛。
雪儿很温柔,也很聪明,她为我调制了草药,医治我的眼睛和我身上的伤。在我的眼睛即将恢复前,雪儿雇了马车,陪我到了秦州,因为她有不得已的理由,在我目能视物之前,必须离开,是以至今我都不知雪儿家住何处,又是如何救了我。”
听容成贤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