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我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有没有想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很感动于容成聿的理解和体贴邪皇赖上榻。
避开刚才的话题不谈,我道:“依皇上的意思,这次德妃娘娘下葬的仪度,我们和礼部的几个大臣商量着办。今日下午我已经见过几位大人了,也和他们讨论了用度的计划。大部分问题上,几位大人可以接受我的意见,但有些……我无论怎么说也说不通,所以,这才来找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是祭祀方面的问题?他们说若是以皇后的仪制祭祀,会伤及国体?”容成聿淡淡道,却是胸有成竹。
我点点头:“就是你猜的这样。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不甘心让德妃娘娘就这么去了,她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身故之后,我不想她再受任何一点的委屈。”
容成聿看着我,轻轻牵了牵嘴角:“果然是母妃亲自挑选的儿媳,对她这样挂心,母妃若是知道了,会很欣慰的。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来便好。”
既然容成聿说了此事交给他,我就可以很放心的等待结果了。说完了正事,我抬起头,正巧和容成聿四目相对,气氛突如其来变得有些尴尬。
这道坎,果然还是没有迈过去……
沉默了一会儿,我轻声问:“皇上……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容成聿一副“就料到你会这么问”的表情:“父皇这些日子忙着安抚因新臣上位而心中惶恐的老臣,又在和一干年轻臣子商讨阀清太后党羽的方法,忙得不可开交,我们的事,即便他心有芥蒂,却也不得不放一放了。事有轻重缓急。我们的事和前朝只是比起来,自然是可以缓办的。”
原来皇帝现在没空搭理我和容成聿……我说回宫这么久,皇帝怎么始终没有单独找我说过什么。
不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趁着皇帝在前朝忙得晕头转向,容成聿或许能有更充足的时间来准备他没有告诉我的那个解决方案。
“那……我先回去了。礼部几位大人那边,你要抓紧些。娘娘不能再等了。”德妃的尸身现在还停在冰窖里,虽然尸体不会受损,但让已过世之人久久不能入土,是在是件残忍的事,对此,我一直心中不安。
容成聿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心里有多沉重。没有多说什么,静静离开了。
第二日的正午,毓淑宫来了个小太监,说是福公公的徒弟,替他师父捎话给我,说皇上下了旨,明儿必须把祭祀办了!送走了那个小太监,我心中火急火燎,皇帝逼得这样急,原因我是理解的。但做起来却太难了,让我和那些深谙如何打太极的老大臣们打嘴仗,我实在没把握能速战速决。
但这件事却没有让我忧心太久,小太监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又来了个太监,说是送来了聿王爷和几位礼部大臣拟定的德妃祭祀仪度。我一听,先是有些生气,因为这些大臣不经我的同意就草拟了祭祀仪度,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有容成聿在,这些老头子应当不至于得偿所愿。
有些忐忑地打开信奉,我仔细察看了上面所列出的仪制用度,惊讶地发现昨日相持不下的那些问题,今天几位老大臣都做出了妥协,德妃的下葬,完全是按着皇后仪制来做的。
惊喜之余,我又忍不住开始猜测,容成聿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打赏了送信的太监,我顺口问了一句:“几位大臣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小太监一看便知很是通透,笑呵呵地道:“回郡主的话,早在几天前礼部就开始准备祭祀用品了,断不会出什么缺漏的。”
由此可见,礼部的那帮老大臣不是没东西,也不是舍不得东西,而是太迂腐了。真好奇容成聿是如何说动那些个老古板的。
祭祀……就在明日了……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明明一切都如此平静,却让我心神不宁。
傍晚的时候,礼部的大臣又送来了一份明日祭祀的详细流程汇报,包括了几点开始做什么,祭台设在哪里,棺木从哪个宫门抬出,取哪条道去皇陵,到场的人有哪些,等等。
看着这些,我突然有些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其实我在这件事上能做的太少了,就算没有我,礼部的大臣们照样可以不出丝毫差错地将整场祭祀办下来。
但是,皇帝知道,若是他开口让几位大臣提高德妃下葬的仪制,朝中又会是一阵风波,这对刚刚有过震荡的朝廷是极不利的。而他是的确想要补偿德妃的,所以,他不能做的事,就交给了我和容成聿做。我以为他是在试探我和容成聿,但现在看来,他只怕已经无暇顾及我和容成聿的事了,在他眼里,我和容成聿的事什么时候都能处理,不急于一时,而一直停在冰窖里的德妃却等不住。
送流程书来的小太监还带来了几位大臣的口信,说让我明日卯时先到祭坛,主持相关事宜。但其实,我在那里不过是充个门面罢了。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我便梳洗完毕,穿上一套庄重又素雅的裙子,只简单的绾了发髻,未着粉黛。
赶到祭坛时,礼部相关的下级官员已经在指挥着一众宫女太监收拾摆放祭祀用品了。按照先前的计划,德妃的棺木要从华光殿上抬下,在一众亲族的注目下离开祭坛,自西宫门送往邳山的皇陵。容成聿会亲自带送葬的队伍去皇陵。
太监宫女的手脚很利索,我到的时候,自华光殿至祭括高而陡的阶梯,都被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