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季晴望着伍子微落漠的背影,心里莫名的酸溜溜,她要开始无亲无故了,人是不是只有到了无亲无故的时候,才会明白,万念俱灰呢?“你为什么不告诉子微,真正人伍任先死了?”
“早知和晚知,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样,我只是不想因为她,打草惊蛇。”
“你利用她,段风涯,这个时候,你还利用她,你还是人吗?”安季晴突然狠唳的看着段风涯,脚步向后退着,眼前这个男人,真没有血性么?
段我涯走近安季晴,扳着她的双肩,他看出了安季晴眼里的恐慌,这个女子,在生死面前,尚能一笑而过,却偏偏,害怕他无情,叫人怎能不动容,“安季晴,你听我说,我不是在利用伍姑娘,很多时候,要顾全大局,我也看到了,这前前后后,牵扯了多少人,我们不能感情用事。”
“可是,这样对子微,你想过,有多残忍吗,明知是贼,还要认贼作父,这样对她,一点都不公平,要伤害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人了,你可以做得到,可是我做不到!”
“傻瓜,我是在保护她,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到伍姑娘,已经有人想杀她了,如果再把她拉扯进来,她只会有危险,你懂么?”
安季晴颤颤的抬眸,对上段风涯日明澈的双目,“只能这样吗?”
“放心吧,都会过去的,伍姑娘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的。”段风涯顺势拥安季晴入怀,拍着她的肩,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开始介意,在安季晴心里,是怎么想他的。
想着想着,段风涯双目陷了下去,同着他的心,一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如果相遇是个错,一错再错就是从他决意玉石俱焚的那一刻开始吧,明明是知道的,这场指腹为婚,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无疾而终,自己当初竟然,只想报复这个人,那么现在呢,怎么就心疼了?
伍子微才回到自己房里,就和唐吉碰个正着,唐吉似乎是有意在等她的,伍子微在心里平静了一下情绪,故意娇纵的说,“唐师爷,是不是我爹又要你来和我说教了。”
唐吉笑笑,温和一如往日,“小姐真会开玩笑,只是我有点问题觉得奇怪,我记得大人有写过信回去给你的,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是不是有人教唆你的。”
“哪有,我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伍子微心虚的从唐吉身边经过,只听到,唐吉在后面说,“小姐,不要听别人一言,就忘了父恩,十六年养育之恩,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他说得,理直气壮,可是,伍子微听着,却是毛骨悚然,如果是不堪一击,她就不会心里如此担忧了,况且,外人也永远不会明白,她和伍任先这不仅仅只是养之恩,伍任先曾经,是她的一切。
夜静更深时,段风涯看着安季晴熟睡后,换上夜行衣,夜探衙门,白天他细想过了,单凭黑蛇行盗多年,也没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那么多人,而唐吉,文质彬彬,手无杀鸡之力,所以,他们就利用了成万年林,在一个人饥饿至极时,你要杀一个人,定是轻而易的事,就算一个人,平时一身傲骨,也会在三斗米面前,折腰的网游之三国王者。说不定,他们也想在安季晴和段风涯几天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再进万年林把他们杀掉的,可惜,他们竟然出了林,定是乱了黑蛇他们的方寸。
正好碰到唐吉从外面回来,还有两条汉子跟着他,不过,进衙门时,唐吉让那俩人在外面等他,两人点头,并没有跟进去,看他们交谈不过三句话,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唐吉一点都没觉察,有人跟在身后,直径的往伍任先的书房走去,掩上门,走到墙角的一尊佛像前,拧了一下,墙内一侧开了一道门,在里面,竟然,是满满的黄金沏墙,唐吉从里面拿了两块金条,在手上掂了掂,关上门,又出去了,把两个金条直接给了门口那两个汉子,他全然不知,这一切,都给段风涯碰了个正着。
段风涯回到房里时,房内点着一盏微弱的灯,灯火透过窗子,把安季晴的身影折倒在窗上,他扯下面巾,推门进去,反手扣上门,“什么时候醒的?”
安季晴倒了一杯水给段风涯,“你刚出去,我睡眠一向很浅的,你在我身边停了一下,我就醒了。”
段风涯坐下,“那你不问我,去哪里了?”
安季情嘟起小嘴,“还不是为了那点破事,在你心里,你来来去去就只有案情。”
段风涯低头浅笑,喝了口茶才说,“你真是肚里的那条蛔虫,做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
“我才不做你死我肚里的那条虫,恶心死了。”
“那你要做什么?”
安季情抬目,举手放到段风涯的胸口,柔情百态,“风涯,其实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想做你心里的那根刺,无论你呼气还是吸气,我都会是你心里的最痛,拔不掉,忘不了,你说,多好呢?”
“你早就是我心口的那根刺了,每每触到都痛,还不够么?”
“不知道。”安季晴说不知道,她也的确不知道,在段风涯心里,这根刺代表着的是,恨,而她也的确想过了,如果得不到爱那么如果能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世界,除了日月星辰能永恒外,还有两种东西,即便没有永恒,同样可能,会是一辈子,便是爱与恨!
段风涯凑近灯火,吹过烛光,黑夜如期压过来,隐隐约约中,两人只能彼此看到两个人的存在,却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