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人了”,阿天垂头道。
长恭的心刹那间跌落到了谷底,一股不祥的预感缓缓升起,脸色却没有变化,淡淡的颌首走出了屋子。
到了前堂的时候,高孝珩和高延宗也都到了,三人对视一眼,长恭看出他们眼中都泛着担心。朝他们点了
下头,一起走进了厅堂。
“王公公,这么晚了来寒舍有何急事?”,高孝珩保持着冷静问道。
王公公见长恭到了,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身旁人端着的酒壶说道,
“老奴奉旨送兰陵王爷上路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高延宗率先怒道,
“狗奴才,给本王滚,本王不信皇上会杀四哥”。
高孝珩急忙拉了高延宗一把说道,
“王公公,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我四弟并未做什么错事,皇上何故要下此圣旨?”。
王公公不为所动,冷声道,
“这个老奴不知,老奴只奉旨办事”。
“你们给本王滚出去,本王绝对不让你们伤害我四哥”,高延宗怒的要上前掀翻那壶毒酒,却被王公公带
来的侍卫拦了下来。
“延宗”,长恭上前一步按住了高延宗,语气平静的接着说道,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命”。
“我不信,四哥,我们杀出去,凭你的身手没有人可以拦住你的”,高延宗怒目瞪着这些侍卫说道。
“安德王,老奴劝您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高府里里外外都有御林军围着,你们是逃不出去的”,王公公
笑着提醒道。
长恭冷冷的扫视了他一眼,
“本王并未打算抗旨,只是本王有一个请求”。
王公公毕竟也是有些忌讳长恭的身手的,听他不打算抗旨就松了口气,说道,
“王爷请说”。
“本王想用自己的杯子喝”。
“这个可以”,王公公爽快的应下了。
长恭点头让阿天去他房里将琉璃杯三来,他自己则平静的坐在了椅子上,仿佛将要喝毒酒的人不是他一
般。
“四哥,你别喝,我跟二哥这就去见皇上,这一定有什么误会的”,高延宗近乎请求的声音说道。
长恭摇了摇头,
“二哥,延宗,等我死后,就用一口棺材将我装起来,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将我葬了,一切从简,这是我唯
一的心愿,你们一定要答应我”。
“长恭”。
“四哥”,两人悲从中来,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长恭一直很平静,直到阿天将琉璃杯取来,他愣愣的看着精美绝伦的琉璃杯心里泛起阵阵刺痛,当初一别
,谁曾想就是永别了,他最爱的女子,自此再也见不到了,缓缓的端起琉璃杯,透明的液体在杯中泛着闪闪的
光点,是那么的夺目,眼前一幕幕都是安蝶悠的身影,就着噬心回忆,他仰头一口将杯中的毒酒饮尽,最后一
滴毒酒化作了一滴眼泪,自眼角滑落,手臂垂下,哗啦一声,精美的琉璃杯碎了一地,在烛光的映照下闪闪发
光。
一代英雄终究抵不过一杯鸩酒,带着万念俱灰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个混乱不堪的人世,自此以往,凡尘种
种便再无瓜葛,兰陵王一名随尘土深深的埋入地下,沉进历史的长河中。
三日后,兰陵王入殓,邺城百姓恸哭之声响彻千里,纷纷哭唱《兰陵王入阵曲》送别。
又三日,兰陵王的墓地前出现了一位白衣少年,少年负手而立,呆滞的看着这座孤坟,良久良久,才幽幽
的说道,
“长恭,你以为你这样可以骗的了我吗?你不会死的,历史不会改变的,你还没到该死的年纪,你不会死
的,你不会丢下我的,长恭,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的儿子还等着我们去接他回家,他还等着你给他取名字,长
恭,你不许骗我,不许骗我”,安蝶悠说道最后控制不住的就吼了起来,到最后情绪暴走就动手开始挖坟,一
旁的高延宗吓了一跳,急忙上前阻止她,
“安逸,你住手,你不要再打扰四哥安息了”。
“闭嘴闭嘴,长恭没有死,你们会把他闷死的,我要救他,我要救他,你让开”,安蝶悠声音冷冽,一字
一句都让高延宗为之一颤。
看着她徒手去扒那厚厚的,高高的坟墓,鲜血混合着泥土,泪水夹杂着汗水,却依然不顾身体上的疼痛坚
持要亲眼看见坟里的人不可,这份情感动了高延宗,他居然也不受控制的跟着她一起挖坟。
安蝶悠手下一愣,高延宗却说道,
“我帮你”。
安蝶悠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说道,
“其实我是女子,我跟你四哥四年前就成亲了”。
高延宗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愣愣的看着安蝶悠,完全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而安蝶悠显然不打算解释什么,低头继续挖坟,高延宗独自愣了一会才接受了安蝶悠是女子的事实,他轻
声的喊了声,
“四嫂”。
安蝶悠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她之所以告诉高延宗这些不是为了听他喊一声大嫂,而是在告诉他,自己是
长恭的妻子,有资格扒开他的坟墓见他一面。
两个人不知道挖了多久,双手已经疼的失去了知觉,终于将长恭的坟墓全部扒开,露出了一口漆黑的棺材
。
“长恭”,安蝶悠激动的就要将棺材推开,可是她的力气太轩本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