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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掌灯时分,霍榷冒雨从长君伯府回来了,因着祯武帝泰山祭天在即,他奉命伴驾的不得告假在家了。
袁瑶服侍他换下了稍被雨水打湿的衣裳,霍榷便同佑哥儿玩闹了一会子,佑哥儿给霍榷念了昨个儿俍哥儿听说霍老太君身上不好特意向先生告假一日回来给霍老太君请安时,教佑哥儿念的《天顺丁丑童谣》。
霍榷听儿子咬字不准成了他意,就直乐。
袁瑶让人摆好了饭,瞧这父子两你喂我一嘴巴,我喂你一鼻子的,就笑个不住。
这时,丫头来报说:“乔大管事的来了。”
坐霍榷腿上的佑哥儿拿着拳头抓调羹,听说有人来,他探头个出来,把嘴巴嘟得圆圆的,“哦?”
霍榷接过春雨递来的巾帕擦擦手脸,放下佑哥儿,便出去了。
少时,就见霍榷拿着几份像是文书的东西进来了。
“这下都齐了。”霍榷张嘴吃了儿子喂来的香菇。
袁瑶放眼看被霍榷丢在桌上的文书,是债务契书。
“今儿你沸沸扬扬,倒是时机了。”霍榷道。
袁瑶不明白。
“外祖父最是要脸面,又护短的,在你手上吃那么一亏,定会借着这事儿讨回的。”霍榷解释道。
袁瑶一时有些担忧了,“是我想得不够周全,鲁莽了。”
霍榷却摇头,“不,正是时机。他们家不发难则以,一旦有动作,便是我们家除疽的好时候。”
罢了,霍榷将那几分契书则好,收进衣袖中。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正好是祯武帝给周家的最后期限。
这日的早朝,难得见到了冯老太爷上朝。
冯老太爷也算是三朝老臣了,奸猾得很的。
虽年岁不小了,可还未致仕,只因朝中朋党倾轧,他不愿糟池鱼之殃,才每每告病在家不朝。
今日见他早朝,还是有不少人前来招呼一声,冯老将军的。
冯老太爷是霍榷的外祖父,也是霍杙名义上的外祖父,这兄弟两更不能当做不见,就一同上前问安了。
只是冯老太爷不待见他们,要冷落一下霍榷和霍杙,只是城楼钟鼓敲响,宫门大开,百官列队进宫了,让想好好拿捏一下霍榷和霍杙的冯老太爷,落了空。
百官按文武站做两列,徐徐步入千和殿,待到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群臣山呼万岁,罢了祯武帝让平身。
王永才出列,“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话音刚落,就见一位御史出列,“臣有本启奏。”
祯武帝道:“呈上来。”
王永才忙忙下了台基,两手接过御史的折子,回身送给祯武帝。
祯武帝这边瞧着奏折,御史在底下早开始弹劾了。
“镇远公面上治水得力,一再缓解那摩海两岸的险情,实则假公济私,图谋私利。”御史一派振聋发聩的慷慨激昂。
祯武帝随手将折子往御案上一丢,道:“他假以何公器,又谋了什么私?”
御史回道:“镇远公一再开凿河堤行洪泄洪,的确遏制了水患,可若是细看镇远公开凿河堤之处,就可发现,他全然私心都避开了他家田庄所在之处。为何镇远公从不在他家田庄之处行洪泄洪,而是屡屡淹没他人的田庄?”
“因他不傻,在明知建堤时就做行洪泄洪之用的滩岸,置田建庄。”
不等有人附和,祯武帝忽然就一句,让那御史将满腹抨击的话语,全数烂在腹中。
也让不少因霍荣泄洪而遭了灾的人也都闭了嘴了。
他们可不想当朝承认自己是傻子,而且此次因泄洪遭灾最重的还不是他们,而是太后和王家,这两个大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现在的药不好使,都不止咳的,咳得全身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