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武帝两眉越发紧堆了。
“请皇上准许臣妇和惠妃娘娘话别几句。”袁瑶恳求道。
祯武帝默然片刻,转身道:“准。”
袁瑶从地上站起,缓缓走向韩施巧,慢慢一福身,浅笑安抚道:“娘娘,臣妇当年也不懂父亲这番导致袁家家破人亡的为国苦心,”袁瑶再度看向西北,“只如今臣妇虽多少有了私心,可到底是明白了。”
听罢,祯武帝眼中一闪,又听袁瑶道:“娘娘要珍重,臣妇是生是死,就靠娘娘的枕边风了。”
没人拿袁瑶这话当真,可韩施巧却听出了这里头的轻重。
韩施巧不再挣扎,眼睁睁地看着袁瑶被带走。
那日后,就没人再见过袁瑶,镇远府自然也去打听了,一听说袁瑶涉及了当年袁父藏匿库银一案,他们便决心舍弃袁瑶,更找来少君伯商议休离袁瑶的事宜。
而刑部也一直未能接手袁瑶,太后几次三番索要袁瑶也不得,到最后谁也说不清袁瑶到底在谁手中,是死死活,没人知晓。
再说两军阵前。
川陕军和云贵军急援霍荣,总算在人数上能胡丹军匹敌了,让胡丹军不再势如破竹,可战况依然不容乐观了。
正如太皇太后所担忧的,大汉一直致力于民生,而疏忽了军队的操练和良将的选拔,如今上阵的也都不过是些临阵磨枪之辈。
战局一再告危,出兵全面迎战胡丹乃祯武帝一人的决策,因此祯武帝的威信也岌岌可危。
祯武帝威信受损,却对马殷有利。
而接连败仗,令阵前军中士气不振,胡丹骑兵的铁蹄不但践踏了大汉的国土,也摧毁了大汉军士的斗志。
霍荣能做的只是尽量将胡丹军往腹地引,绝不能让蛮夷攻向京城。
行军打仗难免风餐露宿,作为督军御史的霍榷自然也同大军一道。
也不过是一月的功夫,皎月般的翩翩公子已同军中一般,霍榷又黑又瘦,难得的是精神依然抖擞。
此时霍榷正骑在一匹枣红的战马上,身披甲胄,原应是鲜红如血的披风却被黄沙泥尘染了一层灰黄,让鲜红不再夺目,变得黯哑颓然。
霍榷眺望着远处,大汉和胡丹两军再度交锋,大汉军再度处于的劣势,眼看着大势已去,霍榷不得已鸣金收兵。
大汉军急急败退,霍榷随云贵军的王晖总兵带人殿后,掩护主力军离去,所幸胡丹军并未追来。
想来是上回大汉军败退,胡丹直追不舍,不想却被大汉军突然杀个回马枪,令这些个蛮夷也懂了穷寇莫追的道理。
大汉军如同丧家之犬连退五十里,在一处丘陵地暂时安营扎寨。
然,再度败仗并非最坏的消息,主帅受伤对大汉军士才是一重创。
川陕军有延绥、固原、临巩、凤翔、汉羌、甘肃六镇总兵,其中以甘肃总兵萧宁为首。
云贵军则只有曲靖总兵和安顺总兵,以安顺总兵王晖为主。
两军互不服气,若不是霍荣为帅压制着他们,只怕早便各自为政,一盘散沙了。
可如今霍荣负伤,生死难料,若有不测,不用蛮夷来袭,大汉军就自己分崩离析了。
霍榷一路策马狂奔,当赶回营中时,只见主帅帐内人来人往乱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