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让,看不到宥君在自己大婚后的郁郁寡欢,也看不到永远放在自己身上的那片情谊。

勤政殿里,一杯毒酒,了此残缘。

想来十二年的陪伴,两年的生死与共也不过如是,叫人心寒。

赵扩叹了口气,待再饮酒,却发现壶中美酒早已饮净,郁郁起身,拍了怕衣摆上沾染的尘土,又理了理微乱的鬓发。

可曾后悔?

是的,悔了。

若重来待怎样?

仍这般,不会改变。

这大概就是帝王之路吧……

一阵风吹过,赵扩顺势回身,清醒了清醒,就要回寝宫歇息,毕竟明天还要上朝议事,身为皇帝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自由,他还得为他的臣民负责,北方的金国虎视眈眈,还有阳奉阴违的蒙古,他总要兢兢业业才对得起这个国家。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虽然赵扩不是一个好恋人,到绝对是个英明的君主,即使这个君主还差了那么半分的容人之量。

“谁?”刚一转身,赵扩一下子皱紧了双眉,看着阴影下的两个人影,不由得暗自戒备,今日突然想起了宥君,他便没带护卫,平时时常隐在暗处的影卫,也没被允许进入偏殿,现在他竟是孤立无援。这种状况自从皇兄逝后可是再没出现过,叫赵扩一时间有些束手束脚,只得先稳住对方,再看如何脱身。

“嘉王。”陌生又熟悉的称呼叫赵扩浑身一僵,怔愣当场,黄药师却并没有多加理会,只是上前几步,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掏出了武穆遗书递向赵扩,“我无意中遇见岳陵山,他死前拖我把这交给你。”

赵扩有些茫然的接过,却在看见封面上的四个字时神态巨变,最后一丝酒意也消失殆尽,眉目间只剩一片历芒。

武穆遗书!竟是武穆遗书!他已经能够预见未来宋朝的将士们是如何的战无不胜,开疆辟土的了,深吸一口气,赵扩的语气难得带了些感激,“多谢。”“谢我作甚。”黄药师冷哼一声,毫不领情。

“不,你确实该谢我,我不是师弟,没那么多帮你的理由。”黄药师微一顿,复又接口道。

赵扩听罢看向黄药师,欲言又止,终是低叹一声,“是我对不起宥君。”

“可惜师弟已死,便是你有再多的愧疚也毫无用处。哼……差点忘了,你们皇室打发人的方法还真是单调,次次都用毒酒了事,只可惜师弟可悲,要杀他的却是他的恋人,没人替他报仇,到叫你得了安宁。”黄药师淡淡的看了一眼赵扩,再无交谈的欲.望,便一摆衣袖扬声道,“阿言,走罢。”

莫言应了一声,满腹疑惑的跟在黄药师身后,原路折回,“刚刚那是皇帝?”

“唔。”

“可之前那偏殿怎么看也不像是他的寝宫,而且他的状态也有不对,尤其是你提到你师弟的时候。”怎么越想越觉得像是窥伺到了什么宫廷秘闻,莫言咂了咂舌,对黄药师丝毫没隐藏自己的好奇心。

“姚师弟是他的心结,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放下。”黄药师的视线依旧淡淡的没什么欺起伏,回头看向那片有些破败的偏殿,想了想之前洪七公在地上绘的地图,给莫言解答,“勤政殿就在那后面,恐怕这里和师弟有些关系吧。”

莫言眨了眨眼,慢慢觉出了不对,在皇帝面前的时候黄药师还多少表现出来一丝悲痛,可只剩他们两人时便再看不出什么,再加上黄药师总师弟师弟的说,叫他一瞬间想到了一个人,“药师,你说的师弟该不会是哑一吧。”声音贴着耳侧压成了细线,低低的传进了黄药师的耳里,叫他不由得赞赏的看向莫言,“没错,是他。”

可他明明没死……反问的话在嘴边溜了一圈终于咽了回去,他想起哑一损伤的声带,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宋宁宗孤单的背影那么萧瑟,可他的所作所为却足见狠辣无情,叫莫言心底隐隐的生出了一丝复杂。

这,就是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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