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苹那样做的时候胆子挺大,可是此时却吓得半死,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那人不耐烦了过来揍自己一顿。
那人却是拎着便桶便走,又自窗口跃了出去,倒是没来找孟苹算扰了他好梦的帐。
孟苹又等了一阵子,估计那个黑衣人已经在楼下睡着了,这才坐了起来,开始悄悄地撕被子。
她先用金钗的尖端挑起被子上缝的线,然后把缝被子的线一根根拽了出来,还不到半个时辰,两床被子的被面和被里都被她拆了下来。
她试了试被面的坚韧程度,然后用借助金钗的尖端和她的牙齿把被面和被里撕成一条条的,然后把这些长条绑成死结连了起来。
在做这些的时候,因为怕被那个黑衣人发现,她都是慢慢地撕,尽量不发出太响的声音。好在白日她睡了一天,这会子有的是精力。
做完这些,孟苹把自己的细软用帕子包好塞进了怀里——万一逃出去了,这些东西或许有用。
她又把绣鞋绑好塞到了腰带上,又把长裙撩起来反绑在腰间,这才开始实施自己的逃走计划。
她用尽力气把房间里唯一的桌子搬到了窗前,尽量轻轻地放下,不发出声音。
孟苹已经用布带子量过了,这张桌子比窗子大得多,她把刚才绑成的布带子的一端绑在了桌子靠窗的那条腿上,然后把另一端拴在了自己的腰上,悄悄爬上了桌子,然后自桌子移到了窗台上。
她两手拽着布带子,两脚蹬着墙,缓缓地往下移动着,每下移一点,她就松开点绳子。
等到孟苹只穿着布袜的脚踏在地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了。
孟苹觉得自己坠到地上落地时的声音似乎有点响,她蹲在墙角,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发现屋里没什么动静,这才悄悄地往前走——地下的小石子土坷垃硌得她的脚生疼,可是她不敢解下绣鞋穿上,怕留下脚印,怕发出脚步声。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蹑手蹑脚走到了小木楼的后面。小木楼的后面没有窗子,她原本不知道是什么景象,可是现在一看,不由有些惊喜——小木楼后面是一大丛的灌木,灌木的后面就是一个悬崖了。
孟苹凑过去看了看摸了摸,发现这个悬崖并不是石头悬崖,而是陡峭的黄土坡,就连陡坡下面,也似乎生长着一团一团的枯干灌木。
孟苹侦查一番之后,又悄悄走到了自己刚才坠到地上的地点,解下绣鞋穿上,然后开始沿着一条小路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走的每一步,她都把脚用力在地上摁一下,尽量留下脚印。
走了一截之后,前面出现了一大片的草地,孟苹忙脱了绣鞋,脚专门踩在小路一旁的草地上,悄悄走回了小楼的后面。
她把布带子绑在了一株不算特别粗壮的灌木的根部,用力拽了拽,然后开始拽着布带子往悬崖下溜。
因为天色昏暗,她原本以为这个谷底挺深的,谁知道并不算深,她的脚很快就踩到了地上。
孟苹站稳之后,开始用力拽那根布带子,企图消灭罪状。
她正在用力拽,就听见小楼上隐约传来黑衣人的声音:“人质跑了!”
孟苹闻言一缩,下意识地蹲了下去,不敢再拽那根布带了。她安慰自己: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时期,那根布带子又是深蓝色的,说不定那黑衣人看不到呢!
她把耳朵贴在黄头崖壁上,似乎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听到那黑衣人又道:“看脚印是向东边跑了!”
孟苹一边奇怪着:咦?这个黑衣人难道自己和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在说话?
她依旧把耳朵贴在崖壁上,希望能听到些什么。
这次,她什么都没听到。
天已经越来越亮了,周围的一切已经逐渐清晰起来,远处的丘陵、密林逐渐显现,孟苹一直攒着劲儿要逃走,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又累又饿。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发现左右手的手心都被磨出了水泡。
又等了一会儿,孟苹觉得那个黑衣人应该往东边去追自己了。她扶着崖壁站了起来,抬头向上面望去。
弯腰站在上面望着她的黑衣人没有蒙面,笑眯眯望着她,桃花眼里满是揶揄。
孟苹:“……”
黑衣人:“……大姐,你这么早就出来散步了?”
孟苹刚想反驳自己才十八岁,还正是青春少艾,实在称不上“大姐”,可是仰脸看了看明显比自己要小两岁的黑衣人,只好低头叹了口气。
只听“嗤”的一声,孟苹只觉得腰上一紧,低头一看,一条黑色的看不出材质的软带系在她的腰上。
她刚想摸一摸,黑带子就被人向上提了起来,孟苹很快就被提了上去,甩在了黑衣人的脚下。
黑衣人不知道怎么做到的,那根黑带子“唰”的一声,在他腰肢上盘了好几圈,外表看起来和普通腰带似乎没什么不同。
孟苹从地上站了起来,闷声不响走回了楼前。一楼的门虚掩着,孟苹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被一架原木屏风分成了外间和里间。孟苹在外间的罗汉床上坐了下来,一动不动。
她的手很疼,她的脚也很疼,可她并没有气馁。孟苹有一种直觉,这个黑衣人不会杀自己。
黑衣少年施施然随着孟苹走了进来,在罗汉床的那一端坐了下来,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黑衣人没带面罩,看上去就是一个柳叶眉桃花眼红嘴唇的漂亮少年,而且是漂亮得过分的那种。孟苹看着他,总觉得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