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的那天,我就想,这辈子,我再也不可能过生日了。可我又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有一个人,会懂得我的苦和我的盼,可以一起与我承担死的痛苦和生的欢乐,在某个特定的日子,重新为我点一盏生日的蜡烛,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现在,这个人出现了吗?我在心里不停地追问自己,是这个人吗?
可这个人,总是轻易就让我流泪,狂喜的、或者痛苦的。
“怎么了?”顾长熙有所察觉,低下头来,细细地问,“不喜欢?”
我摇了摇头,用手背抹了抹脸,忽而又点了点头,大声道:“不喜欢!”
“为什么?”
我指了指那张纸,嘟囔道:“我不是小朋友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过。”
顾长熙愣了一下,继微笑道:“只有小朋友才会又笑又哭。”
我擦干净自己的泪,厚着脸皮狡辩:“谁又笑又哭了?!”
“小朋友啊!”
我瞪着眼看向顾长熙,想“哼”一句,却发现鼻子还塞着,包含情绪的鼻音根本发不出来,只能怒目而视。
顾长熙低笑一声,温言道:“小朋友有什么不好的,‘小’是说你年纪轻,‘朋友’是说你有亲和力,对待每个人都如同朋友般。有时候,你挺让人羡慕。”
“为什么?”我也被这个新颖的说法逗乐了,同时也感到好奇,“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就和你手上的那个小人儿一样,带给人的,都是由内而外的快乐,那种快乐,好像真的触手可及。”
顾长熙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眼神专注,好像不是在评价一个人,而是传达一个非常重要的真理。我忽然想起那晚在甘肃,在浩瀚的星河下,顾长熙跟我做了一个两个字的口型,我之前一直以为是“谢谢”两个字,而刚刚听见他的话,心里一动,那两个字好像是“快乐。”
我不禁问:“顾老师,难道你不快乐吗?”
顾长熙笑笑:“英文里快乐怎么讲?”
我不明白,但仍是老实回答:“HAPPY。”
“幸福呢?”
“好像也是HAPPY。”
“所以其实你是在问我‘你幸福吗’,”顾长熙夸张地耸耸肩,挑眉轻轻道,“这个问题难度太大。”
作者有话要说:2013/01/20 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