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粼等到夜深人静,众人都睡下了,这才开始施法。
随着低低的咒语声,一团泛着清香的白雾包围了玫娘。
白雾散去之后,玫娘立刻就醒了。她觉得头一点也不疼了,也不蒙了,骨头也不疼了,就是盖着被子有点热,她用脚踢腾了几下,把被子踢开了,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跟水洗了一般,连中衣都溻湿了。
胡粼端着浴桶走了进来,一见她醒了,俊秀的脸上带出了笑意:“玫娘,把衣服脱了洗澡吧!”
玫娘的脸蓦地红了。
胡粼把盛着温水的浴桶放下,先去关了屋门,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匣子。
他打开木匣子,从里面取出了一粒淡绿色发出微光的丹药,微笑着看着玫娘:“把这粒丹药吃下去!”
玫娘毫不迟疑地把丹药放到了嘴里,接过胡粼递过来的水,把丹药冲了下去。
胡粼狐狸眼一瞬不瞬盯着她:“玫娘,你吃了这丹药之后,得不停地喝水,而且还需要洗好几次澡,家里人都睡了,我照顾你!”
玫娘虽然烧得迷迷糊糊,却也知道胡粼一直在照顾着自己。她身子依旧有些发软,却伸手把自己的手放在胡粼的手里,秋水眼亮晶晶的望着胡粼,轻轻“嗯”了一声。
胡粼是她的夫婿,她不信他的话,还能相信谁呢?
没过多久,玫娘感到渴极了,不停地喝着水,不停地出着汗,而且汗都是黑褐色的,泥浆一般,味道也很难闻。
胡粼把她tuō_guāng之后放在了浴桶里,拿着香胰子给她擦洗身子。
他一直忙活到了天蒙蒙亮,玫娘这才不再出汗,也不再口渴了。她只觉得浑身轻盈,耳聪目明,就是饿得很。胡粼拿了点心给她吃,又让她喝了些水。
胡粼一直在喂她喝水,给她洗澡,帮她换水,忙个不停,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小汗珠子,一缕黑发也垂了下来。
玫娘看到他这个样子,忙拉住他的手,让他靠近自己。她拿出自己的帕子,轻轻揩拭胡粼的额头,又拉过胡粼:“我给你梳梳头发!”
胡粼的脸用帕子擦过后晶莹剔透色泽皎然,看上去眉更黑眼更亮唇更红,脸漂亮得浑不似尘世中人,玫娘看得心一颤,低下头去。
胡粼把一个玉梳递给她,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我们虽没有……但经历了今夜,与夫妻无异,你有什么害臊的?”
无论经历了多少世,都是玫娘在照顾他,他最喜欢玫娘为他梳理长发,为他整理衣物,为他做饭……
对于玫娘病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做家务,家人都没什么惊奇,因为玫娘的生命力一直很顽强,这实在不值得惊奇。
李老大和张氏发现胡粼和玫娘更亲近了,天天形影不离,而且常常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看起来感情好的很,玫娘也开始学着照顾胡粼了。
他们夫妻俩看到胡粼和玫娘这个情形,都很开心。
李老大觑了个机会,告诉胡粼:“明年把张毅的婚事办了,就办你和玫娘的婚事!玫娘现在住的西屋给你们俩住好了!”
他一直在盘算着,胡粼可是要做上门女婿的,现在他住的房间是灶屋隔壁的小屋子,又闷又热,根本不能住人,让他和玫娘住在西屋,将来张毅成亲,就在东屋成亲好了,反正东屋更大朝向也更好!
快到八月十五的时候,张毅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定的是邻村十二里河孙家的大姑娘。
两家彼此都是熟人,也没多少讲究,婚事定下来之后,孙大姑娘和母亲在媒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玫娘家,想看一看。
玫娘和胡粼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就一起去南阳城玩去了。
傍晚时分,胡粼雇了辆车,同玫娘一起坐着回了家。他提着大包小包,玫娘随着他,俩人一起进了大门。
玫娘和胡粼给家人买了不少东西。
给李老大的是一个汉白玉嘴的烟袋杆和绣金烟袋,给张氏的是一红一黑两块绸子,给张毅的是一匹大红缎子——他不是要成亲了么!
可是,家人得了礼物,脸上却都没有笑意,反倒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玫娘最烦这种黏黏糊糊的状况了,忙开口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李老大把烟袋锅在地上磕了磕,这才道:“唉,你孙家大姑娘说了,想……”
“想什么?”玫娘蹙眉看着爹爹。
李老大也不藏着掖着了,索性直说:“孙大姑娘说家里房舍太窄恰了,想要你和胡粼成亲后搬出去住!”
玫娘一下子愣住了,嘴唇颤抖了几下,才道:“你们不是说要胡粼做上门女婿的么?我们哪里有房子!”
胡粼却心里暗喜,他悄悄拉了拉玫娘的手,冷静地问道:“爹,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们是该出去住!要不,先把我们的婚事办了,我这几日就出去找房子?”
李老大没想到胡粼居然这么通情达理,顿时大喜,忙道:“胡小哥,买房置地可是要不少银子,你毅哥要成亲了,光聘礼都要了我的老命,我手头可不宽裕……”
胡粼一笑:“爹,我手里有些积蓄,是我爹娘留给我的,你和娘只管为我们筹备婚事就好了!”
玫娘看着胡粼,心里又酸又疼,既埋怨爹娘偏心,又心疼胡粼为难。
胡粼拉了她到了僻静处,这才道:“我手里有银子,咱俩商量商量在哪里买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