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的,咱们这里闹的那么大,那季嬷嬷没可能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小小的男孩眼睛里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季嬷嬷之所以没能出来,是因为他怀疑季嬷嬷知晓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便找了锁链,将季嬷嬷的房门悄悄自门外给落了锁。
等那季嬷嬷自睡梦中惊醒,发现走水了的时候,便已经被困在其中等死了。
小舟低头,便是元晦没明着说,她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该怎么做?该大喊大叫,说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还是说跑过去救人?
但她终究没有,只是冷眼看着面前的宫廷殿宇被熊熊烈火吞噬,残忍而华丽的扭曲着。
她不是圣人,也不想做圣人,元晦所担忧的,也是她所担忧的,换作是她,怕也会这样做的。
这仇后,小舟与元晦披着湿了的被子出来,说是当时元晦回来的晚了些,刚巧在沐浴,小舟在院子里守着,忽然见走水了,便湿了被子,与元晦同逃了出来。
二人身上也有火烧的伤痕,元晦又是主子,死的又只是宫奴,所以并未引起管事的太监怀疑,顺手在册子上,将那死去的二人名字给勾了去,便离开了。
在这宫里头,死个低等宫奴,根本无需上报,此时早早地将这六殿下无处依身的事儿报上去才是正理。
等那管事的太监走远,元晦这才上前将依然跪着瑟瑟发抖的小舟扶起来。
老十元渊的母亲眉妃娘娘是个很和善的人,心肠又软,听闻景言宫走水被毁后,很是怜惜元晦孤苦无依,便从盛帝讨了恩,想要让元晦跟了自己。
当时元晦与小舟被安排在一偏殿中,得了声后,元晦很是高兴。一直在跟小舟提及此事,小舟给元晦奉了加了些槐花蜜的清茶,然后自己也捧起茶盏,在一旁轻抿起来。.
其实。小舟并不看好这件事,若是眉妃有意将元晦养在身边,也便不至于到今日才提出来,早该在当初元晦失去母妃的时候,便提出才是。
她到景言宫日子不长,却也有些日子,也不曾见眉妃娘娘与景言宫打过什么交道。更枉是前来探望什么的了,顶多是有时候会让人送些糕点什么的,却也不是什么媳物,多半是余下的,数量也不多。
这般讨要,便有些虚情假意了。
小舟忍不住去猜测,这眉妃娘娘在打的主意,若非真的是痴傻。那便许是为了在盛帝面前表示贤淑,或是因为觉得这景言宫的水,走地有些个蹊跷。她这般一说,便显得傻气,却也无形中撇开了些干系,又得帝王怜宠,怜她无心机,宠她真挚善良。
要是起来,那盛帝一直对元晦有所忌讳,是必然不会真的答应元晦留在自己常去的地的。
一个不讨自己欢心的儿子,整日眼皮子底下晃动,任谁都不会舒心吧。
但若真让眉妃求得了。这元晦伴于自己膝侧,倒也没什么损失,放在偏殿养着,也不过多些开销罢了,反观十子元渊,体弱多病。太医也断言,此子活不过弱冠之年,她的肚皮也迟迟不得动静,收个孩子在身边,也算是有个照应。
不得不说眉妃娘娘这般的手段使得巧,看着是去找盛帝不愉快,其实是彰显不同,百利而无一害。
看着元晦兴奋的样子,小舟踌躇再三,还是决定给元晦泼些冷水,“殿下,莫要太过欣喜,这事儿,怕是成不得,依着小舟来看,眉妃娘娘许不见得就是真的有意让殿下绕膝。”
元晦闻言一愣,眉头也皱了起来,“小舟,你在担心什么?若是担心眉妃娘娘,那大可不必,你会这样想不奇怪,那是因为你从来没见过她,若是你见过她,便不会这样想了。”
小舟嘴巴张了张,一时哑口,低头,细白的牙齿咬在了杯沿上。
事儿并没有拖太久,很快就有太监传了话来,元晦迎上去听了,整个身子怔了怔,愣在了那里。
小舟瞧着,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眉妃娘娘那恩,没求下来。
叶片泡展开些,笑面盈盈地走过去,给前来报信的太监递了去。“有劳公公了,咱们那走了水,叶儿碗也没能找回来,这殿里的茶水次了些,公公莫要嫌弃,喝上一盏,也好润润喉咙。”
那传话的太监本来见元晦这般杵着,也不见给个反应,便略微拧了眉,刚有些不耐,那边小舟便端了茶水来,笑面盈盈的,口气也温和,这才让他眉头舒展了些。
听她提及才想起这六皇子的宫刚毁了,也怕是拿不出什么赏钱了,自己便不在这耗着了,端起茶碗,吹了吹,喝了口,茶香四溢,这才递还给小舟,告退了。
等那太监走远了,小舟转头看向元晦,见他还一付深受打击的模样,便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道:“殿下也莫要伤心,眉妃娘娘待殿下想来不会掺假才是。”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不是说眉妃是虚情假意。
“殿下,小舟方才说的是许,是不见得,而非绝对,因为这只是小舟的猜测罢了,小舟并未有幸得以见过眉妃娘娘容姿,岂敢乱言。”小舟微微翘起了嘴角,又继续说道:“方才经殿下一提点喝斥,小舟也知道,定然是小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眉妃娘娘必然是个宽宏大度,善良温婉之人,不能将殿下收于膝畔,必然也是痛心的。”
元晦笑道:“小舟啊,你嘴儿可真巧,同样的话儿,从你嘴里出来,就跟掺了蜜汁一般,被你一说,倒真是没什么了不得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