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本想上前搭话,可一看对方那副神态,他只得又退了回去,拽拽身边的公鸭嗓少年说道:“咱们回去吧。先生快回来了。”那少年迟疑了一会儿便跟着走了。
热闹看够了,人们也就散去了。那帮孩子们也跑到别处玩去了。镇上的人越来越多,她四周的小商贩们摊前的顾客越来越少,但是没人看她的葫芦,也有几个闲人夸她的葫芦画得好看,但就是没人买。
日头越来越毒辣,杜方宁拧开葫芦盖顶喝了一口水,然后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继续蹲守。
过了一会儿,一群孩子吵吵嚷嚷的向她这边跑来了。杜方宁精神一振,又有小客人上门了。可是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群孩子正是刚才买葫芦娃的小朋友,它们伸出五颜六色的小手,撅着嘴把掉色掉得一塌糊涂的葫芦娃递给她:“小姐姐,你骗人,你还说葫芦娃能打退蛇精,他一见水就坏了。呜呜,你骗人。”
“小弟弟,你怎么能把葫芦放到水里呢?”
那小男孩振振有词的说道:“你不是他们能打死大蛇精吗?蛇在水里,不下水怎么打蛇精?”
杜方宁:“……”好吧,她其实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她用花草染出来的颜色一点也不牢固极容易掉色。
杜方宁好说歹说,最后又赔了七个没染色的小葫芦给他们。这帮小朋友才怏怏不乐的回去。自这几个小男孩走后,杜方宁的葫芦再没有卖出去一只。日头越升越高,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她觉得自己的心比卖碳翁还凄凉。
“方宁,回吧。”外公方青松已经修好了农具,站在人群外招呼她。
“嗯。”杜方宁沮丧的耷拉着小脑袋,跟来时的欢欣活泼判若两人。
方青松性格木讷,不善言辞,他想了一会儿憋出一句话安慰外孙女:“这葫芦还是有人买的,不过就是咱们这儿不爱买,那就是放到县城京城铁定有人买。你大舅公的把兄弟的侄子就在京城做这个的。”
他不说这通话还好,一说杜方宁越得觉得卖葫芦没有出路。人对艺术之类的追求是在满足基本的物质需求之后才产生的。来镇上的人都是周围八里八村的乡亲,大多数人都在温饱线上挣扎,富人也有,但是很少。他们手头有些闲钱也只会购买实用性物品。看来,她以后创业什么的不但考虑古今差异还有城乡差异以衣交通信息限制,最主要的一条是她家的客观条件限制。
两人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杜方宁同村的花大婶子。
“小方宁,在你姥家过得滋润吧?”花大婶眨巴着眼睛笑问道。
“花大婶子你也赶集来了?”杜方宁打起精神和她打招呼。
花大婶子看了看四周,招手示意杜方宁过来,杜方宁不知所谓,快步几步凑上前来,花大婶把声音稍放低了说:“你这丫头,你自己倒是滋润了,你不知道你娘和你姐过得啥日子?”
杜方宁心里一咯噔,连忙追问:“婶子快说,我娘她怎么了?我奶是不是又骂她们了?”
花大婶一脸同情的叹道:“光是骂倒还好了。你奶哪天不骂人?这一次啊,事情有些大——你还记得前些日子东山村有个流里流气的后生路过咱们村的事吧?”
“周家宝那个混蛋又来了?”杜方宁一提这个人立即咬牙切齿起来。这个人渣涨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到处横行霸道。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她二姐杜夏宁身上。
花大婶继续说道:“周家宝上次回家后病了一场,好了以后,非要缠着他爹要来你家提亲,他爹是老来得子,宝贝的不得了。就出了二两银子的聘礼,让刘媒婆来你家说亲,你奶当场就答应了,你娘不同意,这不正在闹呢……”
杜方宁胸中的一股怒气轰轰的向上喷发。何氏这个老妖婆,把她大姐卖了还不够,又来卖二姐了,她们三房的几姐妹敢情都成了她的摇钱树了!
杜方宁转过身,肃着脸对方青松嘱咐了几句:“姥爷,我奶又卖我二姐,你先回去,把我大舅他们都叫上,到南山村大闹一场。我就回去。”方青松听罢也是大吃一惊,他本想跟着方宁一起回家,又一想自己拙嘴笨舌的,肯定不是何氏这个人精的对手。他要回去把儿子和老伴都叫上才行。祖孙两人匆匆商议了几句,杜方宁便跟着花大婶一起回村了。
花大婶生性最爱看热闹,此次又怎能放过?她跟着杜方宁一起进了杜家。人还没进去,就听见一阵吵嚷声。院里围满了人,何氏正坐在堂屋的大炕上,手指着方氏骂得唾沫横飞:“春宁娘,你这话是啥意思?我不找你算帐就够了,你还有脸哭?若不是你自个闺女耍媚爱俏招惹了人家周家宝,人家会派媒人来提亲吗?那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咱们南山村这么多姑娘他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你家姑娘?”
方氏哭得嗓子沙哑:“娘,您自个的孙女啥样,您老不清楚吗?夏宁整日干活,穿得衣裳也是补丁摞补丁,她哪有心思耍媚爱俏?”
这时,大伯母孙氏轻飘飘的开口了:“哟,春宁娘,俗语说一个女婿顶半子,你家又没有儿子,以后还不得靠女婿生活?周家家底殷实,将来也不在乎你们老两口那点子口粮,要我说,这可真是一门好亲。”
二伯母王氏也跟着帮腔:“是啊,三弟妹,你就别闹了。咱们杜家可是面上的人。你侄子和小叔将来是考功名的。名声弄糟了,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马氏的话正好砸在何氏的心坎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