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和秋宁也想去看热闹,方氏就把门锁上了,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宋家走去。她们到时,宋家门前早围了一大堆人。
宋老财头发散乱,衣服上全是泥土,这会儿正抱着脚坐在地上且哭且笑:“我的爹啊,我的大哥,妹子你们都来看看,你的孙子、侄子中了秀才了,还是十五名。还有谁敢再说咱宋家不是书香门第,还有谁说咱是吹牛皮……”
宋乔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只是不停的叫道:“爹、爹……”小木头哭丧着脸急得直转圈。宋柳早打发了来福去请郎中来看。
这村里的郎中根本没看过种病,连连摇头说叫另请高明。宋乔又叫来福去镇上请大夫,谁知镇上的大夫有事回家了。要去县里,即便能请到人也天黑了。
“这可怎么办?”宋家这会儿像塌了窝的蚂蚁似的,乱成一团。
周围的人也是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喜过份了,痰涌上来迷住心窍了。有的说很快就能好,有的又说可能好不了。
宋老财两眼望天,继续抱着脚自言自语:“我儿子中秀才了,十四岁就中了。嘻嘻,再过两年就能中举人。到时什么东西都有人送。我儿子要定一门好亲,娶一个大家闺秀,不胖的不要,我要带着胖媳妇胖孙子回老家,回老家找黄二皮找赵老六……”
方宁在旁边看着,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有名的范进中举的故事。人家是中了举人才发疯,这宋乔只不过是中了一个秀才而已,宋老财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了?其实这主要是宋老财的心理落差太大,宋乔刚回家时就跟父亲说自己感觉很不好,这次可能中不了,叫他千万别张扬以免将来难看。宋老财就信以为真,心情自然十分低落沉重。谁想,喜报传来,宋乔不仅榜上有名,而且还在前头,还是廪生每月可以领米粮,这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方宁那个范进被他丈人胡屠户给扇了一巴掌打醒了,不知宋老财有没有最怕的人?方宁看宋乔和宋柳急得团团转,就把个说法说给了宋柳听。宋柳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去问宋乔,两人这会儿都乱了阵脚,完全是病急乱投医,不管管不管用也要先试试再说。宋乔认真一想,说道:“爹最怕的人莫过于外婆她老人家。只是外婆早已下世,唉……”兄妹低头商量一会儿,也觉得这法子可行。两人正在着急,宋乔无意中一抬头就看到了吴氏,他先是一怔,再是一喜,然后就大步走了过来,朝吴氏猛一鞠躬。吴氏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宋乔,嘴里叫道:“你可是秀才相公,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你可别这样,折我的寿呢。”
宋乔一脸焦急地恳求道:“我爹如痰迷上窍,急需一个他最怕的人将他打醒,无奈我外婆早已谢世,不过,她和你老有几分相似,我求求你老帮帮忙,去打我爹一巴掌!”
吴氏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她讷讷地问道:“我说秀才相公,你、你不会也喜疯了吧?”宋乔再三解释自己是正常人。
宋柳看了看吴氏,自作主张道:“老人家,你要是肯打我爹,我家就给你五钱银子。你打了人还能挣钱,只要不傻都会干的。”
吴氏的嘴张得更大了,她看看闺女和几个外孙女。
方宁接道:“姥,你就接了这个活吧。钱不钱的另说,咱乡里乡亲的总不能干看着宋大叔这么疯下去吧。”
宋家兄妹在这儿恳求外加利诱,再加上方宁在旁边劝说,吴氏犹豫了一阵终于点头答应了。
宋柳看看吴氏,又道:“你老进来,我给你换上外婆的行头。”
方宁和方氏等人簇拥着吴氏进屋换衣裳。宋柳进屋后把最里面的一个箱笼脱出来打开,找出外婆的衣裳和首饰,亲手给吴氏装扮起来。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吴氏这么一打扮倒还真有些派头。
宋柳把吴氏打扮好又叫大哥进来看看:“你瞧瞧跟外婆像不像?我都忘了她老人家长什么样儿了。”
宋乔端详了片刻,点点头,建议道:“大体还像,一会儿你见了我爹一定要把派头拿出来,脸上再凶些。”
吴氏仍有些紧张,她悄悄对方宁说道:“咋办?我还是下不了手啊。”
方宁小声建议:“你就把宋大叔当成我奶,你说你想不想狠狠抽她一巴掌?”
吴氏立即会意,昂头说道:“那当然想!”
方宁又问宋乔,他外婆以前最爱跟宋老财说哪句话最爱骂哪句。宋乔略有些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会儿才遮遮掩掩地说道:“我爹其实是上门女婿,我外婆一直看不上他,嫌他小气市侩。我爹最怕的是我们三个随我娘的姓,最讨厌人家说宋家世代是泥腿子……”
方宁边听边点头,原来宋家还有这层□。
方宁又把这番话重新组织一下,为吴氏设计了专用台词。吴氏记熟后就被众人簇拥着走出房门,宋乔本想着给父亲留些面子,让吴氏在屋里打,无奈谁都拉不动他。
众人一拉他一扑棱,瞪大眼睛大骂道:“你们拉我干啥?我儿子中秀才了,哈哈,我要让全村的人都知道,我知道你们都眼红我,哈哈……”
宋乔无奈,只好对吴氏说道:“您老开打吧。”
吴氏酝酿一会儿,甩甩膀子,将以前跟何氏对骂时的那般气势全拿了出来,气昂昂地走到宋老财面脸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骂道:“宋老财,瞧你那点子出息!若不是我们顾家带挈了你,你如今还是一个穷要饭的,乔哥儿中了那是我们顾家坟头上冒青烟,祖上烧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