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不想去思考那句“他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只是听到眼看的这个男人用这种口气讲他的事,就让他无端的感到愤怒,却又无可奈何——他是被“他”成为“父亲”的人,他当然有资格这么说他。

只是即便心里明白却依然会感到闹火——因为年纪小所以被轻视了吧。

果然,紧接着他就听到那个已经走到病房门口的男人补充道——“最起码现在你,什么都做不到。”

“好自为之吧。”

病房的门被打开,关上,然后重归一室安静。

突然“嘭”的一声响——赤司征十郎用那只完好的手狠狠敲在床板上。

什么都做不到?

哼,他会证明的,他能做的远比你想象中要多的多。

※※※

尽管白石宗政十分严肃的警告过意图“窥伺”自家宝贝儿子的野男人(喂)赤司征十郎,但也架不住自家儿子主动去找对方——白石宗政总不可能像嫁女儿那样拉着白石耀的手苦口婆心说你们都还小、那个男生不靠谱云云。

他最多也只是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心里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苦楚和欣慰——耀是那个人的孩子,从小除非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比如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他从来舍不得说他半句不是。如今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他无权再干涉他的自由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出门即便旁人看不出来,他这个看着他张大的“父亲”却能很明显察觉到对方雀跃的心情。

他此刻站在楼梯边上,看着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匆匆忙忙的套上外套往门口走,脸上是柔和而欣喜的笑意——他不得不承认,这是大概他唯一要感谢那个叫赤司征十郎的小子的地方——自从认识那小子之后,耀的笑容就越来越多了。

——也跟他越来越像了。

记忆中的那个人,无论何时嘴角都会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就像纷繁的樱花一样灿烂了整整一季,然后在盛开到最辉煌的那一刻,轰然凋零。

也许因为是他带大的缘故,他本身就是极少笑的,那个人离开后他更是几乎快忘了该如何做出牵动嘴角的表情——结果导致养大的孩子也跟他一样缺少面部表情。

有时耀给他的感觉甚至像一个人偶娃娃,没有自己的想法,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都是不反抗、不辩驳,是个欲/念极淡的孩子炮灰攻才是真绝色。

他本来他这辈子都会照着他画好轨迹,平安的走到老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出现了。

从见面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个红发小鬼是个性格极其霸道强势的人。

他知道的,他的耀虽然看上去很有主见并且意志坚定。但他实际上却是懒得去改变一切的人——心无所求自然无动于衷。

赤司征十郎是不一样的,但凡他看上什么,就一定会主动去争取——

一个步步紧逼,一个一退再退。

直到猎物退无可退落入陷阱时,才会发现,原来,心早比身体先一步沦陷。

其实赤司征十郎这个孩子挺像当年的自己,连笨拙的追求人的方式都那么像。如果不是对方追求的对象是自己一直精心呵护成长的人,也许他们会成为忘年交也不一定。

只是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如果二字。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跟那个人越来越像——

他耍小心思使坏的时候会是眉眼弯弯的,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他微笑起来时,有时会故意假装俏皮的一歪脑袋,露出左边脸颊一个浅浅的酒窝;当他一个人闷笑偷着乐的时候,总习惯低头用右手握拳抵在唇前来掩饰笑意……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可以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即使他们从未见过一面。

他开始惶惶不安,他是如此害怕而又贪婪地看着他跟他一天天越来越像——他害怕终有一天他也会像他一样,突然消失,然后一辈子都无从寻觅。

望着那个在玄关处换鞋的背影,白石宗政一时间思绪万千——曾几何时,也有那么一个人,就像这孩子一样,如此迫不及待慌慌张张出门只是为了见他一面……

正准备出门的白石耀刚转头就看到自己的父亲站在楼梯口无声看着他——而且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好嘛,他承认自从放暑假后他往外跑的次数变多了。但是赤司的眼睛还没有完全好啊,即使是放假搬到他外公这边来住了,但是老人本身腿脚就不太便利,他有空当然要去帮忙照看照看啊……

虽然心里这么狡辩着,但是表面上白石还是讨好的向自家老爹笑了笑:“爸,我出门了,晚上给你带绿野仙踪新推出的抹茶蛋糕哦。”

喂喂,不是说照顾“病人”的吗,怎么照顾到逛街去了……

看到那抹熟悉的笑容,白石宗政喉咙里翻滚了一下,纵使想表达善意和善的说句什么,最后却还是因为冷漠太久早就忘了何为温柔。

然而白石耀早就已经习惯了父亲的不苟言笑,并不在意的摆摆手就转身出了门。

白石宗政居高临下看着那个毫不留恋转身离去背影。

——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感到孤独。

想要说的话在嘴里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无声地咽下——

那个能让他温柔的人早就不在了。

自从他的世界抛弃他的那天起,他就将他所有的深情所有的执念一同埋进了泥土里。

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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