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在延福宫的御书房里踱了几步,双手负背看向门外,沉着一张脸。
“还没找到?”
李彦小心觑了一眼官家脸色,轻声回道:“禀官家,已经派出两队班直去找了。”
“太子!”赵佶声音陡然拔高,瞪视赵桓,“卫卿是被你请去东宫,现在人呢?”
赵桓垂手立在一旁,背心早已冷汗尽湿,闻言趋前两步,端谨道:“奏知爹爹,当日请走卫御医的内侍确非儿臣宫中之人,请爹爹明鉴!儿臣已派东宫上下全力搜寻,一俟有信立即回报!”
赵佶冷睨瞟了他一眼,心下也知赵桓行事一向规行矩步,此事应非东宫所为,但他心头不畅,堂堂清圣御医竟然在宫中被劫走,想起来就让他又惊又怒,遂拿这不顺眼的儿子出气。
郓王赵楷瞥了太子一眼,他心中有鬼,换了平时早就落井下石了,这时却上前一步为赵桓解围,“奏知爹爹,孩儿所领皇城司已搜遍京城,虽然仍未寻得卫御医下落,但没有消息亦是好消息!还请爹爹暂且宽怀,以免伤了圣体!”
赵佶容色稍缓,又踱了几步,脑海中浮现出前几日梁师成的进言,说卫轲入宫前与江湖中人交往甚密,如名花流的少宗主、惊雷堂的雷霜……似乎都交谊不浅,突然失踪或许别有原因。赵佶原本将信将疑,但出动禁军班直和皇城司搜寻十多日仍然一无所获,心中便生出疑忌。
恰在这时庀炱鹉谑痰耐ㄙ鳎骸捌糍鞅菹拢清圣御医卫轲求见!”
赵佶猛地抬首,目光冷沉,“传!”
卫希颜一袭浅蓝夹衣,外罩白狐裘袍,步态从容走入御书房重生之捡个军嫂来当当。
“御医卫轲,参见陛下,恭问陛下圣体安康。”
赵佶哈哈一笑,道:“卫卿可回来了!”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卫希颜的突然出现既让赵佶心头一喜,也让他心底生出的那份疑忌又加深了几分。
卫希颜捂唇“咳咳”两声,拱手道:“陛下……”突如其来一阵猛咳,她抚胸喘息不止。
一旁的赵楷见她似乎受伤不轻,心头大乐,赶紧垂目掩去喜色。
赵佶浓眉微皱,问道:“卫卿这是怎么了?”
“咳咳……请陛下见谅……卫轲肺部受伤过重,一时未愈,咳咳咳……”
赵佶听说她受伤,心头疑虑不由减了半分,待她气息略平时,又问:“卫卿这些时日去了何处?禁军班直和皇城司四处搜寻,却未寻得卿下落!”
“谢陛下关切!”卫希颜道,“那日,几个贼人冒充东宫行事……”赵桓听到这松口气。
“……咳咳咳!后来发现不对劲,与贼人交手。那几个贼人武功甚高,卫轲拼着重伤方得以逃脱。因担心贼人还有后手,就觅了处山野僻地疗伤……咳咳咳,直到今日伤势方愈,急着入宫见驾,以免陛下担忧。咳咳咳……”
赵佶见她一头说着,一头犹咳声不止,清逸俊秀的面容也是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心下微惜,温和道:“卫卿辛苦了!”回转头对赵桓、赵楷道,“将派出的人撤回来!”
“儿臣遵旨!”
二人退下后,赵佶看了眼李彦,挥了挥手。
李彦应诺一声躬身退出,拉上殿门候在门边,身子微侧,拉长了耳朵倾听御书房内的动静。
“卫卿,你将当日之事详细道来,不得有半句遗漏!”赵佶面色冷沉。
“诺!”
卫希颜将当日出宫情形细细说了,道:“陛下,那些贼人穿林过殿,足下毫无停滞,显见对宫禁极熟悉……”赵佶听到这面色一沉。
“轲当时看路线是走绕了,心中就起疑,但又想知道这些人意欲何为,就由得他们一路抬轿出了外城。谁知,突然扑出四个蒙面杀手,武功极其厉害,又不怕死,倒像是杀手般……”赵佶听到这眉头突然一拧,似是想到了甚么。
“轲双拳难敌四手,虽然将他们击伤,但也受了重伤,昏在地上……陛下,卫轲自幼习医,知道些生死关头激发身体潜能的诀窍,是以虽然濒于昏迷,但仍保持了一丝清明,只是手脚动弹不得……咳咳咳!那些杀手以为轲已经昏过去,就在这时,林中突然又出来两人。
“其中一人道:‘杀了!’另一人道:‘不可!此人医术高明,主上虽说死活不论,但既然活擒了,带回去或许还有用处!’这两人争执不下,那四个杀手似乎是听命行事,没有主见,一声不吭。”
卫希颜又咳了两声,继续道:“就在这时,救星突然出现!那两个主事的似乎不通武功,来人趁那四个杀手受伤行动不利索,提起卫轲便以轻功逃走!”
赵佶听她说得惊险,也不由松了口气,又疑道:“救卿的又是什么人?”
猓李彦伸长了耳朵去听,却听不清半句,不由暗悔当初未和杨戬、童贯般习武。这一时懊恼下,他却忘了正是因他不谙武功,官家才会放心让他贴身侍候。否则,以官家当年对梁师成、杨戬这二人的宠信隆重,又怎会提拔他做了皇帝寝宫的内侍主管?
卫希颜犹豫了下,道:“此人是卫轲的一位……朋友与美女蛇一起修行。”
赵佶心中起疑,目光便冷了下来,“到底是何人?”
卫希颜沉默了下,拱手坦然道:“不敢欺瞒陛下,救卫轲的是惊雷堂的雷霜!”
“噢?”赵佶想起梁师成之言,目光又沉了沉,故作不知问道:“雷霜?这名朕似乎在哪听过!”
“陛下,雷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