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笑,惊雷滚过。
王氏父子和众院子但觉心口仿佛突然被一块巨石压下,喘不过气。护在王家父子身后的十几名被聘请的护卫高手却同时大骇,丹田内虚虚荡荡,一身真气仿似突然被人破去了般聚不起来,这一惊简直非同小可!
来者是谁??
人未见、招未出,他们竟就一败涂地。
十二铁卫人人面色严峻,围上前之势却被名可秀扬手止住,只得成扇形般紧护在宗主身后,双目紧紧盯着北院高墙。
风忽然住了。
墙内空气一窒,仿佛有只巨灵手将风喉捏住了,让人吸不进气。
那一道高大雄伟的身形陡然出现在墙头,不是落下、飞上、跃上墙头,而是突然就那么的,出现在墙头,仿佛那人本来就生在墙头一般!
那股窒压之力更沉,已有七八个院子脸涨得通红,使劲张大嘴呼呼喘气。王沂年纪大当先承不住,张嘴吐出气却吸不进来,捏着喉咙一脸痛苦。护卫头子李五七此时也顾不得灰心沮丧,强行聚起真气,一掌抵在家主背上,助他呼吸,自个却是辛苦。
十二铁卫身手皆入一流高手之列,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样窒闷得难以呼吸,却也都面色沉重。
满园内,唯名可秀二人神色自如酷总裁的躲爱小娇妻。
卫希颜侧眸向爱人笑了笑,回头向前踏出一步。
园中众人突觉喉头的紧.窒一松,就仿佛窒息的空气又突然活了一般——人人禁不住大口吸气。
王沂缓过几口气来,转头看向儿子。父子俩俱是惊震,隐约猜到来人是谁,却不敢说出道出,那股无形的压力让人几乎想屈膝在地上顺服。
突然一阵“咯咯咯”牙关相叩的声音。十八名院子面色苍白,两股战战,有人终于承不住强大的压力“扑通”一声跪倒在雪中。
卫希颜眯眸又走出一步,众人压力顿时松了一分。
她微微抬头,语声很淡,“雷动。”
园内众护卫和院子脑中都同时“轰”一声,电白一片。
王氏父子不由靠紧一步,心口发凉,果然、果然是……雷太师!
王沂在惊震之余更生出惧意,雷太师怎会出现在西岭别庄?难道是为了?——但此事机密,北廷太师怎的恁般快知晓?他脑子飞转,思量着这事如何走了风声?
此番秘会仅四个儿子知晓,虽说四子性情不同,但皆识大体口风紧,素得他信重,应无事前外泄可能……若不是从他这方走风,难不成是从?……
他又想起昨日西御街的声势浩张,以雷太师和雷相公的精明,若得知名花流宗主现身成都府,必会起疑心,并疑到他王家头上——他正是忧惧于此,方将约见定于今日上午,只盼消息没这么快传到北边,谁知仅一夜间就……
雷太师出现得太“及时”!他心头忽然一动,目光瞟向名花流宗主。
名可秀一双清冽眸子立即扫过来,唇边似笑非笑,意味深沉。
王沂霎然如醍醐灌顶,暗道智者千虑却终有一失,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名可秀的心思,想来定是在前两天就将消息放了出去,是以北廷才会动得这般快!——但她莫非不惧雷太师出手?
除非是另有倚势!
王沂想起“北雷王,南流宗”之说,心想难道与雷动齐名的名重生也已至此?
他游目悄顾,目光渐渐凝向前方那道洒脱如风的清影——不,非是此人!
他暗暗摇头,且不说年纪不符,单观名可秀对其亲近却无尊敬的姿态就绝非女儿对父亲的态度——人的面容虽可易,相处的习惯却难易去。
他又想:如果不是名重生,还有谁能与雷太师一战?想着想着他心头猛地一跳,他忘了,还有一人尚在雷太师之上,那就是……
王沂心中瞬间震荡,颜先生?颜轲?……他?她?……
他脑海中正闪念惊疑间陡听一声冷哼,不由抬眼望去,便见雷动目光扫向他,心口突然似被一把尖刀插.入,痛得钻心,浑身颤抖。王沂心知这是雷太师对他的警告威慑,惊惧下冷汗涔涔,再无力多想其他。
名可秀忽然踏前两步,和卫希颜并肩而立,语声凛冽冰寒,“幽州一别数年,今日再会,雷总堂已铁腕掌政,夙志得偿,真是,可、喜、可、贺!”
最后四字一字一顿,几乎是从她牙缝中挤出,想起母亲就死于此人毒谋,刹那间五内翻滚,恨意汹涌如狂涛般几欲冲出,她咬紧牙关强行压了下去,那股无法渲泄的力量却冲得她身子微微颤抖。
卫希颜心中一疼,伸出手掌,抚上她垂在腰侧攥紧颤抖的拳头,温柔包住,热力自掌心透入她掌背,带着无言的抚慰霸爱惹火小蛮妻。就这么一个动作,却让名可秀翻滚压抑的恨意平缓了下来,就仿佛再苦再深再沉的痛,因着深爱的人共同承担而分薄了去。
雷动负手望天,深沉眼底意味难明。半晌,漆黑刀眉下两道锐利目光盯在名可秀面上,缓缓道了声:“好!”语声沉沉如雷。
“当日幽州杀你功亏一篑,容你坐大,其势已成,且青出于蓝更胜于汝父,也当可喜可贺!”
他仰天长笑,“世间难得一对手,大江之南若没了你名可秀,这天下争起来岂非少了几分趣味!……哈哈哈……”
仰首长笑间傲吞山河的霸气尽显无余。
名可秀虽恨他入骨,却也不得不暗道一声“当世枭雄”。黛眉微颦暗忖,雷动此话显然是想将她从幕后扯到前台,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