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秀也不能!
她出箭!和惊鸿一样快的“箭”!
这一箭,如惊电光簇,刺穿了初春寒夜的风。
这一瞬,燕青忽然看到——风破了!
这一箭,将无形无质的风——射穿了一个“洞”狼君,滚远点!
***
但是
这一箭,没有射向那一道雪亮孤清的剑光!
这一箭,射向惊鸿持剑的右手手腕!
这一箭,极为不智——
惊箭指穿透惊鸿手腕之时,那一道雪亮孤清的剑光也将刺入名可秀心脏!
——以一只手换一条命,这对杀手来讲几乎是不需思考的划算买卖。
然而,这杀手是惊鸿!
惊鸿是杀手、刺客,更是剑客!
剑客可以不惜命,命去了,尊严还在!但剑客不能不惜手,尤其是握剑的手,没有手的剑客,不再是剑客!
是以——
这一箭,惊鸿不、能、不、避!
***
凌空而起的卫希颜忽然扬眉一笑!
这一箭,让她放了心!
凤凰真气洒开如网,罩住漫天黑影。柔韧的劲道如天蚕丝织就的绵网,将一百二十颗雷火霹雳弹分别隔裹在交织的一百二十道丝网内——
沉入冰寒湖水,无声无息。
***
没有片分的犹豫!
那只苍白纤柔的握剑手腕微微一侧,避开、刺透春夜寒风的这一箭。
但手中剑没有因这一避而生出丝毫迟滞,雪亮孤清的剑光依然快、快得没有速度——
刺向名可秀……
但名可秀第二箭却已至!
***
她最初在曲指弹箭的瞬间出的是食、中二指——双箭!第二箭与第一道簇亮的箭光仅差之毫厘射出。
这一箭与惊闪簇亮的第一箭不同,这一箭暗沉无息!
这一箭射向惊鸿持剑右手的腕际下侧边缘。
这一箭射出时,原本射的是一个“空”!
惊鸿的手势若不变,惊箭指的第二箭将从她苍白手腕下缘的皮肤擦过。
但惊鸿为避第一箭,手势变了——由立腕持剑转为平腕,掌心朝上。
于是,原本是射“空”的第二箭立时变成了射向惊鸿腕际的养老穴!惊鸿这一变招,倒如活生生般将持剑的右腕朝名可秀的箭尖上凑去!
***
说时迟那时快!那一刹、快过霎眼的霎眼!
在霎眼的霎眼间,惊鸿再变招已是不及。
她唯有避!这一避,原本妙至毫巅的一剑立时便有了瑕疵!
一剑不中,再无机会浴火重生西路军!
雷火霹雳弹只能牵制卫希颜一霎。
但她若不避这一箭,剑光刺入名可秀心脏的同时,名可秀的惊箭指也将贯穿她握剑的右手——右腕是碎、而不是断,再无续腕的可能!
惊鸿,避、还是不避?
***
名可秀那两箭若是射向惊鸿身体的其他任何部位,她未必能算准这孤清绝冷的女子如何变招,但她射向了剑客持剑的那只手!
惊鸿避箭的同时若要那一剑速度不减,只能是手腕转平相避!
而她的第二箭,箭尖恰恰正是预先指向惊鸿手腕变招后的方位。
在快到霎眼的霎眼间,惊鸿已变无可变。
必得避!
或是,不顾剑客的手,执意刺杀她?
***
名可秀谋算得无疑十分精准。
在惊鸿剑起那一瞬,名可秀已知不可敌,但她抓住了惊鸿的弱点!
母亲常道:智者以智取人,非以力敌!
名可秀笑了,笑得淡雅从容。
***
一声清叹,似有叹赏,又似有几分怅然,带着清冷的气息,掠过夜风融入湖水。
雪亮剑光倏地消失。
仿佛天地间从来没有这一剑。
燕青不由怔立,他几乎要怀疑,那孤清飘渺的一剑只是他眨眼中生出的幻觉,不真实的让人虚荡。
***
名可秀低叹,叹息里有赏惜、也有遗憾。
可惜,她是惊雷堂……
就在这时,突地一声乍喝,如春雷震响夜空:
“雷、夜、雪!”
***
“扑!”
清粼闪闪的湖水某处似乎溢出一道浅红的血线,瞬间消融于水中。
卫希颜长笑,她那道喝声凝聚了九重天境的凤凰真元,惊鸿焉得不伤!
她要杀可秀,焉能容她轻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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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其实前前后后不过一眨眼的光景。
楼船上的千名游客只看到漫天黑影,然后数道人影跃上楼船、呼喝四起……
绝大多数人甚至没能看清突然飞上天空的是什么物事,更没能看清惊鸿那快得无法形容的一剑!只觉着灯火闪闪的湖面似乎突然“刺亮”了一下!一眨眼后,湖还是那片湖、人还是那些人,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后,便是突如其来的那道春雷乍喝凤惊天!
***
雷夜雪?
谁是雷夜雪?
***
楼船上的人群不由惊诧仰头、四处张望,却只看见西湖上方空空一片!
绝大多数的普通游客甚至连半空中那清姿凛绝的女子凌空的身影都未来得及看清楚、就已消失在眼前,耳中唯余那道长空洒笑之音!
楼船中的江湖人却闻声而惊凛——
雷夜雪,惊雷堂“雨雪风霜电、鸣耳震天下”中的“雪”!
这位名列惊雷堂十大高手之二的雷夜雪,又被称为神秘雪,据说除了雷动之外,竟无人见过其真面目!又有江湖人称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