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绿衣并没有在室内点灯,放眼望去是一片黑暗,唯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洒落而入,竟是显得有些诡异。
然而她却并没有慌神,见喊了一声没反应,便冷静地移到旁边的桌上点亮了灯烛,屋子里瞬时间明亮了起来。
她执着烛台缓缓向门口走近,结果一眼便瞧见了错挂着的门栓,陌绿衣眉目微皱,看来这人还在自己房中。
眼角的余光蓦然瞥到了一个身影闪过,陌绿衣警戒地转过了身去,却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玫儿?”待看清楚那人的形貌之后,女子这才呼了一口气,方才紧绷的情绪也随之放松了下来,她将手中的烛台轻置于桌上,略带无奈地看着她道,“原来是你啊,刚刚吓了我一跳,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然而香玫就只是垂着脑袋站在陌绿衣的跟前,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安静得有些出奇。
“玫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陌绿衣见状微微皱了皱眉,正要伸手去拉香玫的胳膊,手抬到了半空中却倏忽停了下来。
——等等,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香玫由于无法接受南宫翊突然去世的事实,从而变得有些疯癫,却是无法医治。瑾娘担心她出事,再加之曾经有一晚上,她竟会独自一人跑到后山去掘南宫翊的坟墓,便将她锁在了屋中。一来是便于照料她的饮食起居,二来也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虽说这种方法着实是委屈了香玫,但每日还是会有不少姐妹前去看望她。按理来说,眼下的香玫应当是被锁在她的阁子里,而这种时候也该是安寝的时间,那她是如何从自己的房中脱出,并且还一声不响地潜进若叶阁呢?
这最大的可能,恐怕就是中邪了吧。
陌绿衣念及此处,连忙将手敛回,蹙眉看着跟前一动不动的女子,脑海中飞快寻思着对策。
她只是一名画师,不过比常人多了一份先天灵感,吉凶来临之前兆尚可揣测一二,倘若真要让她去应付这些鬼怪邪灵,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来的。
那眼下这刻该如何是好?她完全就不知道任何驱邪之法,瑾娘的内阁也离此相距甚远,她又不能开口呼救,免得将此事传开,打草惊蛇,或许还会诋毁了陌上花开的名声。
陌绿衣咬了咬唇,决定再如何也要搏上一搏,先看看能不能拉回香玫的神智。
她定了定心神,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对香玫轻声说道:“玫儿,你还记得南宫翊么?”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香玫的身子颤了颤,抬起脸来望向陌绿衣,喃喃着出声:“南宫……翊……?”
她不抬头还好,结果一抬起脸来差点把陌绿衣吓得失口叫喊出声。
只见香玫这时候的面色竟是连一点血色也无,如同白雪一般的苍白,就像是下葬了多日的死人脸一样。最可怕的是她那一双眼睛,黑色的瞳仁不知为何居然不见了,白色的眼珠上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两只眼睛上满是红白夹杂,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跟前的女子,看起来异常骇人。
陌绿衣瞬间倒抽了一口气,心下陡然漏了半拍,好不容易才强忍住了内心狂涌而出的恐惧感。不过还好她没有叫出声,就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南宫……翊……”香玫又喃喃念了一声,双目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陌绿衣的脸,开始一步步地向她靠近。
陌绿衣此刻的心跳得飞快,她一边后退着与香玫保持距离,一边强作镇定地轻声开口道:“是啊……他就在隔壁的房间呢,我带你去吧,你乖乖跟我来就行了……”
陌绿衣原本是打算将香玫诱哄着带去瑾娘的凤语阁,只要忍过这一段路程就好了,到时候瑾娘自会有法子应付。
可惜事与愿违,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出乎自己预料范围之外的。
就在陌绿衣刚准备转身的那一瞬间,只觉腕上一紧,香玫已是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玫儿,你……”
“你们骗我……”香玫紧紧抓着陌绿衣的手腕,霍然抬起头来望向她,双目圆睁,声音低哑着开口,“南宫翊早就已经死了……你们骗我!!”
陌绿衣完全愣住了,丝毫没料到香玫竟会突然产生如此大的反应,将要挣扎,却见香玫的手指瞬间就转移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你们骗我!……南宫翊已经死了……是你们……就是你们这些人将他害死的!!”女子面目狰狞地低吼道,此时她身上哪里还有香玫的影子,早已被邪灵所附体。她双手掐着陌绿衣的脖子将其抵在了墙上,力道逐渐增大。
“玫儿……你、你放手……快醒醒啊!……”陌绿衣此刻是想叫都叫不出声,颈间不断收紧的痛感,让她感觉快要窒息了,一张脸憋得通红。陌绿衣不断地挣扎着,想用手去扒开香玫的手指,怎料那人的力道之大,她的反抗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效果。
不行……绝对不能放任香玫这样继续下去,否则自己今晚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颈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陌绿衣甚至感觉到了香玫的指甲已然嵌进了自己的肌肤内,头脑瞬间有些发懵。她眉头紧皱,使出全身气力,将身子猛地往旁边一挣。怀中的那杆翡翠玉笔一不小心便从衣襟中滑出,“当啷”一声掉落在了脚边。
不知为何,香玫原本正掐在陌绿衣颈上的双手蓦然松了松,似乎对那支笔有些忌讳。
陌绿衣眼神一亮,趁着香玫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