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家的公子近日重病不起,一连卧床半月有余。
这是江南垣市近几日来最为关注的话题。
南宫世家本就是个豪门望族,几乎全中原的大酒店都是他们南宫家所管辖和承包,可谓是全中原数一数二的财主。南宫鸿经商多年,熟谙经营之道,并且广交中原商人,生意蒸蒸日上。这奔波了大半辈子所打下来的江山产业,到最后自是要传给他的子嗣,而他唯一的儿子便是南宫翊。
说起这个南宫翊,还真是个成器有为的青年。他并不像有些富家阔少那般,仗着自己家世显赫便成天游手好闲,纸醉金迷,沉溺享乐。虽说有时候做人较为轻浮放诞,可一旦处理起正事来却是沉稳干练,令他老爹很是满意。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这南宫鸿已然厌倦了商场间的尔虞我诈之争,早有退隐之心,想将自己的这一番产业继承给自己唯一的子嗣。然而巧的是,南宫翊竟会突然间抱病不起,并且是一连卧床半月有余,前后不知请了多少位郎中来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而中,几个姑娘们凑在一起侃侃闲谈着,所聊的话题自然又是关于南宫家。
“喂,你们说这南宫公子……该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这可不能乱说啊采薇……你还真信这世上有鬼呢?”
“那不然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病倒了,还请了多少大夫都看不好呢,难道是患了绝症?”
“嘘……你就别再乱说了,消停会儿…………”
芝兰瞪了她一眼,悄悄指了指此时正站在窗边的香玫,对采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很多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姑娘们个个都知道当下的流年花魁与南宫翊的关系很不一般,遂连忙闭了嘴不再继续讨论。
“唉……想想南宫公子年轻气盛,潇洒fēng_liú,当真可惜了……”
采薇耸耸肩膀轻叹了一声,然后她站起身来撑了个懒腰,悠悠问道:“对了,绿衣姐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让她帮我重新画幅丹青。”
“绿衣她出游了还没回来,估计要再过一段时间吧。”
“哦……都好几个月了还不回来,玩性还真是大。”采薇撇了撇嘴,提着裙摆转身出了门。其他小姑娘们也随之陆续出去忙活了,此时的绛绣阁中唯剩了香玫与芝兰。
“香玫姐,你不要在意刚刚采薇说的那些,她无心的……”芝兰小声对其开口道。
“我知道,我不会跟她计较的。小兰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香玫依旧凭窗而立,目光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神色淡然。
芝兰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放轻了步子走出去,合上房门默默离开。
有清凉的微风徐徐不断地自窗外而入,拂过了蓝衣女子的脸颊,吹得屋檐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如今的时节,已然是到春天了。
香玫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那一方丝绢,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着,丝绢的右下角绣有一株青翠的柳树。很精致的女红,是出自香玫之手。
“草熏风暖,杨柳依依……”
香玫暗叹了一声,将这方丝绢紧紧地攒在手里。这原本是要送给南宫翊的,当做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只是迟迟都未送出。
倘若自己是陌上之花,那么南宫翊便是这株青柳,给予了自己从未有过的依靠和安心。
但是,为什么他会突然抱病不起?为什么请了那么多的名医都无法医治他呢?
香玫想起了以前,南宫翊也是因为生了一场大病,而后就开始对自己不理不睬。
难道……这次生病以后,你又能够回到从前的样子么?
香玫抬指轻抚额角,无奈自己怎么会有如此肤浅和幼稚的想法。
蓝衣女子直起了身子望向窗外,她决定了,今晚去见一见南宫翊。
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进得去南宫府邸,凭她一介青楼女子,贸然前去只会惹来周围闲话不断。
或许可以找个人帮忙……等到晚上了,应该会比较方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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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街道两旁的人烟逐渐稀少。虽说眼下已入了春,但这夜里的冷风却还是凉的很,不经意间钻入领口都能惹得人一阵寒颤。
“芝兰,你帮我在外面把风,若是我过了三盏茶的时候还没有出来……你就先回去吧。”
此时的香玫一袭深紫色裙裳,在深夜之下还算难以辨认。她在下午的时候就已打点好了一切,买通了南宫府邸后门的那两个家丁,约了芝兰在门口把着风,准备当夜暗访南宫府邸。
还好南宫府中其他守夜的家丁并不多,香玫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着众人寻向南宫翊的房间,不出片刻便来到了南宫翊的房门之前。
女子最终还是要确认一下,于是回头打量了会儿四周,见无人经过,她便伸出食指轻轻在纸窗上戳了一个小洞,将脸凑近了向里望去。
一个单薄文弱的身影斜靠在榻上,右手捂着口鼻止不住地咳嗽着。
真的是翊!
香玫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幸好她及时忍住了。
“少爷,再喝点儿药吧,老爷吩咐过的……”侍婢端着药碗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南宫翊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婢女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那一碗中药摆回到了桌面上,默默掩上门走了出去。
由于香玫是提前躲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背后,所以那侍婢并没有发现她,直到那人走远,香玫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