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志心想,宫支书真会演戏,拿着村民说事,借着假民意来糊弄外来者,难道宫支书真把德志他们当成世行的老外了不成?
世行是政府牵头的项目,当时是为了绿化巴东山川,为地球造肺校园全能高手。【../://目标很宏大,动机很单纯。一级一级政府都很重视,世界银行也愿意提供贷款,但是要让政府担保。
乡里看到有油水可捞,跃跃欲试要提供担保,世行不干,说不行。
县里说,乡里级别低,他不行,我总行吧?
世行说,县里也不行,世界银行啊,多大的银行,吓死人了的。人家说不行,县政府只有灰溜溜地站在一边。
省政府看这事弄的,小弟弟们一个一个碰了一鼻子的灰,自己可是地方大员,省政府担保总没事吧?!
谁知道,世行不懂中国行情,竟然说省政府也不行,要担保也轮不到省政府,惟独中央政府主管部门才行,比如说外交部或者中国人民银行才行。
这下子,该省政府灰溜溜地站在一边了。
这可是世界银行贷款啊,不能开国际玩笑的!
中央大员听说此事,答应担保。
于是这事就这样敲定,落实到白虎坡村,具体执行由宫支//开始很害怕,各级政府官员再四交代,不能弄砸了,否则会影响世行的进一步贷款。
宫支书表态没问题,当时没有喝酒,非常清醒。
接下来,开始征地,修建水池。一动,就开始要花钱,于是宫支书申请拨款,既然是世界银行贷款,说不定用的是美元。谁知道,宫支书从未见过美元长得啥样。每次来的款子都是人民币。宫支书口口声声为人民服务,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为人民币服务呢。宫支书摸准了各级政府的脾气,都是人,钱都没长牙,不会咬手。
于是,这个为地球造肺的项目在白虎坡村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宫支书毕竟是老奸巨猾的,钱要落实下来,必须要经过各级财政,并非是拿着存折去世界银行去取。即便真的去取钱,还不知道到哪个储蓄所或信用社去取呢。
世界银行,对宫支书来说,仿佛是天方夜谭,遥不可及。但是,从乡财政所拿钱,是经常性地。乡财政所的钱,都要乡党委书记批了才能拿。要想让乡党委书记批准,起码要有所表示,否则,一分钱都没有,或者有钱也不给你,这里需要钱,那里需要钱,不愁钱花不了。
乡财政的钱来自县财政局,除了乡里要搞定,还要搞定县里。再往上,宫支书自然不能去了。只有委托县一级到省一级去讨要了。同样,有钱能使磨推鬼。最后,连磨都愿意为宫支书服务了。
那几年,宫支书及村委会的主人、会计都得到不少好处。但是,项目却流产,柑橘树砍了,复垦,重新种庄稼;惟独留下来的,是一口灌溉用的大水池。
大水池没盖子,白天装太阳,晚上装月亮。
就是这么一档子事儿。
在报告中,白虎坡村和宫支书以及管委会的名字会越来越少地出现。了不起就是在将来的验收工作中还会出现一会儿,也仅仅是不起眼的寥寥数语,或者是几个词,几个字而已,不会像过去一年那样,大篇幅地去编写了。
有一点好处,德志身处ngo组织,不存在升官晋级,干了这些年,还是在基层,既然是老百姓,就不存在降级,这个名分不重要,也就不怕宫支书的诽谤或者中伤。至于刘小姐,实际是齐老师的高位阶的游说,或者说是幻想,动用一些莫须有的技巧,让德志安心扎根基层,这些伎俩,德志已经看得明白,德志比任何时候都看得清楚,懂得前方的路如何行走,领导的手段,对德志丝毫不起作用。
当一个人足够清晰地看清前路时,旁人的言语所起的作用,显得微乎其微、软弱无力了。
德志说:“宫支书,我们合作一向都很愉快是吗?都是为村民服务是吗?”
宫支书说:“是啊,身份不同,做的事相同,目的相同。”
德志说:“你考虑到我们的感受了吗?我们是国际机构,人是湖北人,不想把事情弄得难看。你想以势压人,没门儿!我们不怕,你觉得援助是应该给你们村的,你还要再想想。我们并不欠你什么,我们想走就走,想不走你也赶不走。想走,你也拦不住。希望你回去好好看看《无偿援助协议书》,不要凭想象按照以往的作法来安排我们好吗?”
宫支书铁青了脸,不再说话,说了句:“我走了,你们好生休息吧。”
德志很清楚,这是宫支书拿着鸡毛当令箭,看着政府的态度,来决定对机构的态度。他的想法就是,进得来,未必出得去,走得了。
这样的人,德志很清楚,属于无赖,竟然是无赖,就无道理可讲,讲了,也不听,不会接受。他从始至终都把德志和德志所在的基金会当成了应该为该村做好事的了。而且,他从骨子里瞧不起这个机构,还有德志这个人。他想,既然世行的贷款都可以动用,那可是世界银行,比da基金会大得多,就做得天衣无缝,自己得好处,让政府埋单,那多好,这次德志他们进村,是送上门的好事,不能错过,错过就是罪过。
县民委的态度很明确,因为不再插手项目资金,所以,不再对基金会及其工作人员感兴趣,也没有以往热情,加上中层干部的大部分调整,以前配合基金会的人,都被派往别处,惟独余下李书记,还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