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笙在桃花涧一连住了三日,只字未提山魈之事,悠然地和青木染山上山下到处玩丹破乾坤。这天夜里,明月初升,皎如玉盘。墨轩刚刚帮青木染洗完澡,抱她回寝室的路上,她竟睡着了。他把她轻轻放在窗上,入夜已有些许凉意,他帮她掖了掖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她着凉。继而,他兀自走入大厅,厅堂内早有人影等候多时。
青木染睡得不熟,墨轩没走多久,她便起来,发现身旁无人,暗自思忖:爹爹去哪儿啦?
她只穿了件内襟,周围冷风飕飕,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望着这空荡荡、偌大的房间,似乎比以往大了许多。
黑暗处恍若有几双锋利的眼睛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她,无尽的黑暗张着血盆大口吞噬她。以往每晚爹爹都会陪在她身边,抱着她入睡。
无论四周的黑暗怎么如同鬼魅一样向她袭来,她都不怕,只要有爹爹在,只要感受到爹爹身体的温度,她就会心安,她才会变得胆子比天还大,比海还辽阔。可是现在没有爹爹做她的后盾,她是那么的无助和害怕,仿佛这满天的星空正一寸一寸的朝她头顶压来。她发现她竟是如此的依赖爹爹。
胸口那块琥珀在发热,好像在提醒着她不要害怕,勇敢起来。
对,她不要这样,她必须勇敢起来,强大起来,强大至可以保护爹爹,强大至可以独自面对黑暗!
只是爹爹到底去哪儿了呢?平常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睡下。一股莫名的好奇心驱使她想要一探究竟。她随便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匆匆离开.房间。
夜色愈浓,无垠天际间皓月朗朗,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的泻在桃花树的花朵上,地上满是星星点点斑驳的黑影。满院子的应时花草,暗香隐约浮动。青木染小小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每走一步都像在颤抖。她眼睛时不时前后左右子脸写满了不安。当她经过大厅时,隐约听到了墨轩和南无笙的谈话。
"你们神通广大的神都束手无策,何况我这个区区小小的上仙?"是爹爹的声音!青木染停下脚步,想开口叫他,却又在思索他们在讲什么。虽然她知道偷听别人谈话是件非常不好的事,但她的好奇心控制她的脚一直停留在门后。
"具我所知,上一次山魈出来祸害人间,是您与夜神一同将其封印,我想您应该会有办法。"
一听到夜神这两个字,墨轩的脸色微变,四周寒光四溢,是愤怒?是悲伤?是无奈?青木染在门外猜不透,只觉得那一刻他眼中蕴含的淡淡杀气是她以前从为见过的。她顿时对南无笙口中的"夜神"感到非常好奇。
"你也会说是与他一同。"墨轩眼中有一丝骇人一闪既逝,语气清冷入骨。
"就算是没有他,也应该可以找个人来代替吧!总之总会有办法,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人间生灵涂炭?
南无笙知道墨轩一直厌恶仙界,因为他情同手足的朋友夜神青祀隰被天界诛杀,神形俱灭,魂飞魄散。早在五百多年前,夜神与魔界魔尊紫霓歆烟相爱,天界得知大怒,要求夜神只要手刃紫霓歆烟,便可对他所犯下的罪过既往不究。可又有谁会杀害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呢?夜神最终没有答应,二话不说就带着紫霓歆烟逃离天界,四处亡命。
但尽管他夜神修为再高,神力再强,也逃不过天界的手掌心。夜神恋上魔界之人,而且是十恶不赦的魔尊,这是天界最大的耻辱,众神与众仙一致得出一个"诛"字。
夜神被抓,紫霓歆烟逃回了魔界,见天界要诛杀他,情急之下发动了几百年来规模最大的神魔大战。
只知道战争那几日,血染红了整片天,尸横遍野,暗无天日。紫霓歆烟发狂般不停歇地杀戮,发誓定要把夜神救出来。可神的力量还是略胜一筹,魔界因此元气大伤,差点就要落得个整个魔界覆灭的下场。
兵败的紫霓歆烟不愿一人在世上苟活,她向天界提出她要与夜神一起灰飞湮灭,天界自然是答应下来。就这样,他们两人就一同死在了诛神架上,听亲眼目睹这场事件发生的神说,他们至死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天界知道夜神与墨轩的关系甚好,一直担心他会前来阻止,所以早早叫仙界的人调他到离天界十万八千里远的沙漠之丘去平息妖怪作乱,而墨轩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回来之时,挚友早就化为灰烬,再做什么已是无力回天。
当人人都以为他会掀起一阵波澜时,他竟然出人意料的消失了,如同人间蒸发,六界再无半点他的音信。
墨轩的性格淡漠且变化莫测,没有一人与他关系亲密,就算是想尽法子去讨好,接近他,他也不一定领情。可唯独夜神青祀隰,他们那些日子每天都混在一起下棋,聊天,喝酒,可谓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可挚友死了,他却无动于衷,还找了个地方逍遥。
天界这边一直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早早在他回来之前在暗处布置天兵天将,一有什么动静就抓人,那个时候他也在,看到那么多天兵天将,也觉得太大题小作了,好像......好像前面诛杀夜神的一切只是为了这一刻......南无笙思前想后,觉得此事很是蹊跷。父王,当时的你到底在想什麼?
"没有便是没有。"墨轩不耐烦地说,他已不想再插手天界的事了。他只想带着染儿,在此地安稳平静的生活,就已足矣。
"如果我把小染的身份告诉父王,你说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