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老夫人本就是年事已高,身子骨比不得年轻人,这会让像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急怒攻心加上又被磕碰得不轻,怕是至少得在床上休养个把月才能缓过来,而且其中可是再不能受激动怒了,不然就得出大问题了叱咤乾坤。”
努达海虽然满心满眼间都记挂着那不知安好与否的新月,可倒也不算狼心狗肺到见到自家老娘被折腾得躺在床上,还能半点都无动于衷,加上深知对方之所以变成这样,少不了自己的责任在,便更是有些个内疚,可是还没等他满怀踌躇的上前劝慰个两句,自责上两句,一旁眼睁睁见着自家玛嬷遭了难,自觉自个儿颇有正义感的猪队友,骥远珞林却是先一步的坐不住了——
“阿玛,您怎么能这样对玛嬷呢?玛嬷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了,甭说府里头其他的下人都是事事恭敬,就是额娘平日里也是小心侍奉着,生怕出了点差错,您,您怎么能对玛嬷说出那样的话,来伤玛嬷的心呢?”
“阿玛,哥哥这话虽然说得有些急,可是这回儿我却也觉得他说得没错……”看着自家哥哥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珞林也不由得上赶着帮腔,“我知道您为着格格的事儿很是烦恼,可是玛嬷不是也说了这事儿急不得,只能慢慢的从长计议么?您,您就是心里头再急,也没必要拿着玛嬷撒气啊!”
“而且,您也不想想万一这事儿传了出去,让外人以为咱们他他拉府是个上上下下没得规矩的,岂不是越发让宫里头的主子难以应允格格来府之事?”
“就是就是,阿玛您万事总得为着大局着想不是?”听着骥远说得很是有理,珞林也觉得腰杆子很硬,“现下里额娘被气走了,玛嬷又病倒了,府里头可就只有您能做主了,您怎么能这样沉不住气?”
“阿玛您……”
“够了!”
看着骥远珞林没得半点规矩的为着个外人就将枪杆子对准了自家额娘,努达海倒是不觉得有半分不妥,反而还觉得自家这一双儿女颇为知情知理,很是贴心,可是眼下里这风水轮流转的被二人将炮火对准了自己,他却是终于明白了这个中滋味,先前的内疚被这一番连消带打的话给说得全部抛诸于脑后不算,还被彻底的激起了左性儿,怒火中烧了起来——
“你们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么?居然一个两个的都朝我埋怨起来了,没大没小的,竟是连孝道都不顾了么?难道你们额娘就是这样教得你们,真真是可恨!”
“阿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眼见着事实还容不得人说了?”
骥远虽然默认了自家阿玛和新月的事儿,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头就全然没得一点疙瘩,如此,看着对方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便数落起了自己,自然是非但没收敛半分,反而是越说越来劲了起来——
“还是说你气走了额娘,激病了玛嬷,还想把我们都连带着赶跑?我从前那个宽大仁慈的阿玛究竟去哪里了?”
“……你!”
“就是,阿玛您也太过分了!”没人愿意被指着鼻子骂到头,就是一向对自家阿玛抱有莫大崇拜的珞林也不例外,没一点眼色的便句句话往努达海的肺管子上头戳,“我们理解了您和新月的感情,也理解了您求而不得的骄躁,您又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
“……你们!”
“本来就是嘛,阿玛为什么不让女儿把话说完?”
珞林说得好听那叫做天真,说得不好听便叫做缺心眼儿,看着努达海这份几欲发作的模样儿,非但没得半点自觉,反而越发觉得有理了起来,同时也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以前是怎样对待雁姬的,亦或是下意识就想推脱干净自己的责任,便直接将帽子全扣在对方身上——
“您对我们撒气便罢了,就像您说的,碍于孝道我们总是说不得什么,只能受着,可您为什么还要句句话扯上了额娘,若不是您这个样子,额娘那般明白事理的人怎么会被生生气得回了娘家?闹得事情这样尴尬?说到底还不是您一时冲动说话太伤人了么?怎么的,伤了额娘,伤了玛嬷,还想将一直与您站在同一立场,一直支持着您和新月的我们也伤个遍么?!”
“你,你……我以前竟是不知道你一个姑娘家家能够被养得这样伶牙俐齿,好,好,看来这个府里是容不下你了,改明儿我就去宫里请旨把你嫁出去,省得让你在家里兴风作浪的指手画脚,真真是没得半点样子!”
“阿玛,您……”
“阿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小妹?”看着自家妹妹遭了秧,骥远不由得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朝努达海发作了起来,“什么叫做容不下她,不如将她嫁出去,省得再这家里兴风作浪,指手画脚?你若是这样看待我们,那你又准备将我怎么办?你将我和小妹尽数打发了出去,你以为你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求宫里降旨么?我听过过河拆桥的,却没听过连河都没有过就想着将桥拆掉的,你可不要气糊涂的反误了大事!”
“你们……”
“够,够了!”
三人本就是立在老夫人床前,若是只像先头那般小声的互相抱怨几句倒也就罢了,可随着彼此间的越说越不合拍,音量跟着越来越大,原本躺在床上休息,将将睡过去的老夫人却是也被惊动了,睁开眼,看到眼前这剑拔弩张,一副谁也容不下谁模样儿的三人,不由得旧怒未消又添新怒——
“你,你们,你们这是想要做,做什么?”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