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走水,前朝的登基大典匆匆茫茫的落下了帷幕,后宫里头也是震怒的震怒,惊慌的惊慌,正正是乱成了一锅粥,可反转这头,包袱款款从神武门一走了之的新月,却是全然不知道自己惹下了怎样的滔天大祸——
自打她上回私自跑出寿康宫,直奔宁寿宫去见雁姬,从而惹怒了那拉太后,被整整罚跪了三个时辰,不光是闹得她颜面尽失,还让那会儿被气得还在床上躺着的钮祜禄氏也跟着不讨好的那档子事之后,新月的日子便越发的艰难了起来,而她虽然跟努达海一般,同样是个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世上一切琐碎规矩都得为自己让路的拎不清的性子,但在端王府过了那么些年的舒坦日子,又享受过被众星拱月的尊荣,对比如今这般差异,她的心中自然不会没有一星半点的想法重生之勾魂的男人。
既然宫中这样不待见自己,又为何还要紧扣着她不放?
新月心里委屈极了,她想念端王府那凡事以她为先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憧憬努达海口中所说的那温馨快乐的新家,而在看着底下人那一日差过一日的态度,以及一日不比一日的膳食之时,她心中的这份想念以及憧憬更是达到了顶点……端王府虽然不在了,可是努达海是决计不会放人自己不管的不是?
新月是个想做就做的性子,亦或是在她看来,再差也差不过现下了,与其每日每夜被关在这上上下下皆是恶毒嘴脸的寿康宫里,压根不见天日,倒还不如努力去挣一挣,在身为威武大将军的努达海,以身为功臣遗孤的自己的双方使力之下,皇上和宗室难道还能再去坐视不理?
新月虽然外表柔弱,但是且不说凭借着她能在端王那么多子子女女之间脱颖而出,成为被众星捧住的月牙儿,本就决计不可能没有半点脑子,就说她那能在乱民中找到生机,一路被护着直达京城的那股子醒神劲儿,她的心里自然是不可能少得了该有的成算心机,只是她虽是将心中的小算盘拨得哗哗作响,但是因着上次之事,在那拉太后明确表露出来的态度,以及寿康宫上上下下都跟着吃了一顿排头之下,外头的奴才却是再不敢偷懒,再不敢不上心,只将她盯得越发的紧了起来,让她压根找不到任何机会,钻不到任何漏洞,只能光看着干着急。
可或许是老天爷想要看看接下去到底还有什么热闹,亦或是明摆着不待见弘历那厮,想要给他添点乱子,总之正当新月一筹莫展,左思右想都寻不找路子的时候,老天爷却是上赶着给她送上了一个大好的良机——
新君登基大典和后宫册封大礼!
新月虽然被宠溺无度的端王夫妇给惯得没规没距的到了头,身在荆州那般虽为兵家重地,却到底礼俗不太繁盛之地,也着实没见识过这般国之大典,可是底下人那副一日紧张过一日,一日忙碌过一日的摸样儿,她却是不可能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新月知道,若想要让努达海知道自己的心意,就必须得先避开这宫内一干不懂真情的俗人,而外臣不得入后宫,她也无法去前朝,便必须得先出宫,而若是要出宫,就必须得先逃出这寿康宫——
登基大典这日,因着又是要清点孝敬,又是要赐下赏例,又是要准备各宫娘娘前来行礼,寿康宫里的人手很是有些不够用,看着新月这些日子刻意表现出来的摸样儿,到底尚算老实本分,盯着她的人便都也是被调用的调用,忙其他的忙其他,仅留下了两个品级最低的小宫女……看着如此情形,以及听着那位不待见自己的圣母皇太后一早就出了寿康宫的信儿,以及屋外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小,新月心中暗自得意,同时也事不宜迟的直接将目光锁定在了她早就看中了的佛像前头的香烛之上,后脚赶着前脚的动作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哎呀,怎么烧起来了!”
“你嚷什么?今个儿这般大好日子,若是被外头的人知道咱们这儿出了这样的幺蛾子,岂不是上赶着讨罚?”
“可是……”
“咳咳,咳咳……我,我原本是谨遵娘娘懿旨,每日在佛前烧香为阿玛额娘祈福,可是或许因着昨晚儿没睡好,却是有些神不在焉,一个没弄好便……”新月柔柔弱弱的起身,身形不稳的摸着眼泪,“你们赶紧去避一避吧,我是惹了皇太后不喜的人,即便是被烧没了也没什么紧要,可你们却是不同,你们别管我了,赶紧去避一避吧……”
“格格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是主子,咱们是奴才,哪有奴才去避难留主子受罪的理儿?”
小宫女们被新月这番话说得面面相觑,可是她们本就是新入宫的,压之前闹下的事儿多荒唐,仅仅是得了点这位并不招宫里主子待见,得小心盯着的嘱咐,只是看着这屋内的火势越来越烈,若是再拖下去怕是压根就扑不住,只会惹出大麻烦的情形,再加上这会儿钮祜禄氏也不在寿康宫,眼下这位便是这满宫上下最大的主子,她们便也就再顾不上旁的,一人向左一人向右的直接上前将新月往外拉——
“格格赶紧去偏殿避一会儿,不然等会儿伤到您的千金贵体,奴才怕就真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了……”
“可是……”
“是啊是啊,正是这个理儿,格格赶紧去避一避吧,不然等会太后主子回来见到这番模样,奴才真是,真是……”
“既然如此,我也就听你们的话去避一避吧,不然若是连累了你们,我的心可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