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这几年下来你也看清了后宫里头的局面,看起来似乎一切尽数掌握在姑爸爸与我手中,可是在皇上的授意之下却也多的是敢于冲锋陷阵之辈,千里之提溃于蚁穴,为了自己也好,为了阿玛额娘也好,为了孩子们也好,这忍已经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
“哎,奴才何尝不知道您心中的苦?好不容易将那帮子上蹿下跳的人给收拾干净了,满心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却没料到还有更棘手的等在这儿,说起来,慈宁宫那位可还真是个毒得很的,居然能想得出这样的法子,生生将您和主子爷离间成了眼下这幅模样儿,说句不敬的,她就不怕百年之后无颜面对先帝爷?”
“呵,她是将咱们乌拉那拉家当做肉中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可是若没有外援,她怎敢用这样破釜沉舟的法子?”
“……您是说?”
“你别忘了,她身边那个星月可是钮祜禄家的人,皇上在一日圣母皇太后便能稳稳的立在那一日,可若是改朝换代呢?咱们乌拉那拉家跟他们钮祜禄家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到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岂还有他们站的地儿?”
景娴冷笑一声。
“除了乌拉那拉家这颗大树,永璂他们便等于是失了最大的依仗,再加上皇上的忌惮和疑心,十有八/九是情愿立一个母族势力不显的,也不会遵循祖制以嫡为先,如此一来,他们钮祜禄氏只要能帮着新皇在前朝站稳脚跟,得一个拥立之功,还怕不能再来一个百年兴旺?”
“天哪,这一环扣一环的真真是……”
容嬷嬷虽然在后宫浸润这么多年,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冲动之辈,可是后宫归后宫,前朝归前朝,对于这些个权柄争斗她总归是有些理不清头绪的,听得自家主子将话说到这份上方才后知后觉的起了一身冷汗——
“可是主子爷毕竟是主子爷,如今又正在盛年,即便因为当初五阿哥的行刺受了点伤落下了铲,可按着御医的话少说还能活个二十年,这样一来,若是咱们贸然反击岂不是以卵击石,更发的如了那些人的意?”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已至此你以为还有旁的余地?”
这些道理容嬷嬷都想得到景娴自是心中了然,可是不入虎穴不得虎子,隐忍了这么多年仍是换来如今这样不尴不尬的局面,与其什么都不做让对方的疑心到达顶点之后先声夺人,倒不如豁了出去来一场鱼死网破,毕竟那些人就是再精明再筹谋得当,也总归想不到她在进入乾西二所的第一天就开始为今日做准备,如此,只要再加上一把恰到时机的东风……景娴的目光渐渐的深远了起来。
“只要是人便有弱点,这一局孰赢孰败可还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