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瞧着挺面生的,怎么不见陈太医?”
“回娘娘的话,奴才是御药房的小喜子,平日里多是在御药房中给各位太医打打下手,并未有福侍奉娘娘,不过今个儿一早五阿哥那儿又闹起来了,惹得整个儿太医院的太医都被招了过去,现下里还没回来,临去之前陈太医曾嘱咐奴才千万不能误了主子服药的时辰,奴才便大着胆子前来送药了,求娘娘勿怪。”
“陈太医嘱咐你的?”
听闻此言,高子吟的眼波不由得闪了一闪,目光也跟着在下头的小喜子身上来来回回打了个圈,好半晌才勾起一丝略带深意的笑意——
“这一个小小的人儿就闹得宫里上下这般不安生,也不怕折了福气去,那一个小小的贵人就敢凭着个小小的人儿上上下下的折腾,也不怕……一小一少,倒还真是配得刚刚好,不然怎么就成了母子呢?”
“娘娘说得是,虽然做奴才的不该妄议主子的不是,可是连日以来延禧宫中确实是将太医院连带着整个儿御药房闹得苦不堪言了,只是碍着五阿哥才不得不吞下这担子苦水,说句不该说的,若是那位有娘娘万分之一的通情达理,咱们也大不至于在中间做夹心馍,上下不讨好了。”
“你倒是个机灵的。”
身在深宫这么多年,虽说脑子并不算特别好使,性子也不算特别缜密,可是这该见过的该听过的该知晓的,高子吟却是一点都不少,是以在第一眼看到这眼生的小太监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生出过一点防备之意,只是且不论这小喜子脑子着实是机灵,句句话说得她熨帖至极,就凭着想当然而论,她就全然没有料到,亦或是压根就没往那头去想,去想魏碧涵有那样大的野心,那样狠辣的手段,能够在须臾之间就定下了决策且还付诸了行动,更别说去想对方会偏偏反其道而行的如同白送她个把柄一般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动,如此之下,高子吟便不由得放下了戒心,谈笑之间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好了,你退下吧,等陈太医回来你让他来本宫这儿走上一遭,丽珠,赏!”
“是,奴才谢娘娘恩典,奴才告退。”
小喜子面上一副恭敬至极,然而垂下的眼眸之中却闪过了一丝得计,而接过赏银退出储秀宫宫门之后,他却并没有原路返还的回御药房,更没有朝魏碧涵所在的延禧宫而去,而是恢复往日里的木讷模样儿抄着小路朝反方向而去——
主子,奴才幸不辱命,今夜的紫禁城怕是要热闹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