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话语声从房内不断传出,刻意压低的嗓音让人听不真切里面在说些什么。陆昭纯的房间依旧没有点起烛火,可是迎着月色而浮动在窗前的两个人影,却让府中巡夜的人,若有所思。
前夜发生的争执和无理取闹都已经被陆昭纯刻意避开,眼下不是跟君逸尘计较其他的时候,于是只能收了心思,同他协商关于夜间毒害及后续的种种事宜。虽然满心不愿,却并没有别的办法,一瞬间仿佛就回到了最开始的关系,他是正主儿,她是下人,他说着满心所想,她做着不情不愿,最后的结果,无外乎只成全一个人的野心。
天光微凉,彻夜详谈渐渐趋于平静。一度停滞下来的气氛让二人都颇感不适,陆昭纯抬头看看君逸尘,只见对方双眼似乎闪着什么奇异的光。仅一刻,便让她心中一动,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得赶快将头偏向一边。
“你……”略带迟疑,君逸尘看着她的动作念出声,然而不等话说完,便被轰然撞开的房门所打断了。
“陆昭纯你给我出来,你对我的小八做了什么啊啊啊啊!”
淡紫长袍一闪而至,不用多想便已经猜到来人是谁。而放眼整个逸王府,敢如此明目张胆鬼吼鬼叫的,除了凤楠胥外,再无他人。
似乎没有料到君逸尘此刻也会在房中,凤楠胥怒吼过后,便僵直站在原地,有点不知该如何继续。探寻的眼神看看陆昭纯又看看君逸尘,见二人不约而同盯着他默不作声,心中忽然生出是否打扰了什么良辰美景的错觉。
随后,凤楠胥局促地“嘿嘿”一笑,脸上立刻堆满了歉意道:“哎呀,真不巧,我不知道你也在这儿,不是耽误什么要紧事了吧?”
那般八卦的神情让君逸尘恨不得一掌将其拍飞,冷哼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呢?”
察觉到君逸尘的不悦,凤楠胥即刻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坏了对方大事。讪笑更甚,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喃喃道:“啊,这么说来,你们……做过了?”
“凤楠胥!”秀眉一皱,似乎对他这般直白的话惹得很不愉快,陆昭纯提高音调道,“再胡言乱语我便让你永远说不出话!当我陆昭纯所学医术都是白来的?”
相当委屈地撇了撇嘴,凤楠胥很识趣地没有多说,只将目光抛向了另一边的君逸尘。却发现往日里与陆昭纯时时作对的主儿,此刻竟也一脸赞同的递过来一个危险眼神,惹得他还未站直的身体已经是锋芒在背,冷汗直流。
瞧着他这般“小媳妇”样子,君逸尘终于忍不住开口,却很是冷漠地道:“大清早闯入人家女子闺房,你打算做什么啊?”
这回轮到陆昭纯撇嘴,心中鄙夷不自觉便升了起来。真是好意思说别人擅闯女子闺房,他君逸尘自己都是大半夜不吭一声便闯了过来,怎地此刻倒还开始埋怨凤楠胥了。人家好歹算是清晨见光无意闯入,君逸尘分明就是大晚上无聊有意入侵了。
当然不会知道陆昭纯此刻心里的小九九,君逸尘的目光只盯着凤楠胥,看他到底要耍个什么花样。凤楠胥脸色越发尴尬,心中自然知晓手上拿的东西会是君逸尘的禁忌。有点不知该不该拿出,就这样僵在原地,好像石化了一般。
“有事没事?没事就出去。”显然已经将这个房间当做自己的睡房般,君逸尘发话道。
“啊,这个嘛……是这样……”不得已,凤楠胥从袖袍中掏出浑身碧绿的小巴蛇,举起;来特意冲着君逸尘晃了晃道,“我是想找她问问小八的事情……”
不出意外地听见凳子撞击地面的声音,无奈房间狭小无处可逃,君逸尘只得一脸窘迫地急急后退,直到瑟瑟缩在一边墙角,才鼓足了劲儿地道:“你、拿远些,找死吗?”
瞅着他一副看见地狱的样子,外加那明显中气不足的恐吓,陆昭纯意外轻笑出声,随后竟是直不起腰。想那威风凛凛、盛气凌人的逸王爷竟也有今天局面,当真是要拍手称绝了。不过心知若是拍手会带来的后果,陆昭纯咳嗽一声,嘴角含笑地对凤楠胥道:“它叫小八吗?想来它跟着我许久,我还从未给它取过什么名儿呢?”
看着小八在凤楠胥手上无精打采吐着信子,陆昭纯抬头问道:“怎地,找我有什么事儿?”
“你还好意思说。”没好气地看着陆昭纯,凤楠胥此刻已经将墙角怨念倍增的君逸尘忘到脑后道,“今儿半夜它忽然窜回来找我,我心想该是你那边已经安全到府了吧,便没有多管。谁知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这家伙竟然全身抽搐,折腾个没完。我仔细一查探才发现是它体内带了毒囊,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关我什么事儿啊?”有点不明白他的怨气从何而来,陆昭纯看着小八没精打采的模样,复又道,“它不就是毒蛇么,体内带有毒囊很常见啊?”
“胡说八道。”这回轮到凤楠胥发飙了,他举起小八凑近陆昭纯道,“你见过谁家毒蛇这么漂亮?这可是我师傅传给我的宝物,是南沧国秘史森林中才能寻到的。不过也不是人人都能寻到,除了我们鬼医门人,其他家伙可是碰都别想碰的。”
“不过,你倒是例外。”不满地瞪了陆昭纯一眼,凤楠胥看着小八犹如看着心上人一般,相当沉溺。然而此刻毕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立刻想起自己来时的目的,凤楠胥恢复初始模样道,“小八外表看似毒蛇,实际却是能化解世间各种毒物的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