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特别明媚,芳儿命人在院子里摆下棋局,奉上香茗,悠闲度日。
乌苏嬷嬷自宫外回來,见着芳儿,福身行礼:“娘娘,丽景轩的谬常在差人來说,她想换一个大一点的屋子。”
摆弄着棋局的芳儿闻言轻眉一挑:“丽景轩的屋子还不够大么,小小一个常在她还想住哪里。”
乌苏嬷嬷看出芳儿眼底的不快,却仍然将谬常在的话转告:“谬常在说如今她怀了身孕,得换一个吉利的地方,这丽景轩毕竟是死过人的地儿。”
抬手一扫,芳儿挑眉看向乌苏嬷嬷,见她一脸平波无偿,心知她是想让自己在后宫中立威,免得叫一些人将她不放在眼里,丽景轩毕竟是死过人的地儿……芳儿冷冷一笑,亏她说的出口,那死去的人不就是她谬常在的亲生女儿,如此不带感情的说出这一番话,当真是冷血。
“你着人去告诉谬常在,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本宫尚能考虑一下她的要求,如若不然,就别跟本宫废话。”气愤的说完这一番话,芳儿想起了秋爽斋那名可怜的女子:“端常在怎么样了。”
乌苏嬷嬷的面上闪过一抹动容:“奴才回來的时候倒是遇上了端常在,看她的样子应该还行,只是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微微叹了一口气,能不落寞么,芳儿的心中也甚为怜惜端常在,她的心情芳儿能明白,同是失去孩子的母亲,端常在现在所经历的便是当初她走过的路,可是都已经几个月了,她也该缓过來了,或许稍些时候,她亲自去一趟秋爽斋,好好地看看端常在。
一个刚失去了孩子,楚楚可怜;一个怀了身孕,趾高气昂,当真是事实难料,芳儿无奈的摇首笑笑,挥手示意身侧的宫婢将棋子捡起來,然后抬首端起搁置在一旁的茶水,稍稍呡了一口,耳旁便响起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芳儿姐姐一向温婉,今儿个怎么也发起脾气來了。”
芳儿浅浅一笑,也不向看來人,微微说道:“再温婉的人也有脾气,你总不能要求我做一个圣人,别人犯了我,我还笑嘻嘻的吧,柔嘉。”抬眸一看便见柔嘉一脸稚嫩娇俏的朝着自己走來,示意小李子搬來椅子,有执手为她添置一杯茶水:“今儿个怎么有空來我坤宁宫。”
柔嘉眼角一笑,甚是明媚动人:“我想姐姐你了,还不行吗?”
“想我。”芳儿呵呵笑了几声,似是听到了好笑的话语:“你平日里粘着聚忠,活像个连体婴,怎么会有空想起我來了,少唬我,说吧,有什么事情。”
柔嘉喝了一口茶,又沾了一块糕点,讨好似的笑了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后娘娘你的眼睛。”接过芳儿递來的锦帕擦拭了下嘴巴:“姐姐,你知道皇上已经准了平南王尚可喜撤藩的要求么。”
芳儿微微点首:“平南王体贴上意,很识大体,皇上要是准了他的要求,让他告老归乡,也可以削弱三藩势力,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尚可喜请求撤藩归辽东养老,是他已经要撤,他是想将藩王之位留给他的儿子尚之信……但皇帝哥哥却下诏让他们父子一起返回辽东,这不是摆明了要全撤平南王么。”
“全撤……”芳儿心里微微惊讶,她可以料想到玄烨会准了尚可喜的请求,却猜不到他会让尚可喜父子一起撤到辽东,恩准尚可喜撤藩,势必会惊动另外两藩……莫不是玄烨真的想要一举撤掉三藩。
舒展开紧蹙的眉宇,芳儿佯起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看向柔嘉,试着问道:“你今日进宫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皇上恩准尚可喜撤藩一事吧。”
柔嘉装傻充愣的笑了笑,芳儿知道那是柔嘉在事实揭穿以后才会有的神情:“靖南王府和平西王府也上了折子,请求撤藩,可皇帝哥哥一直压着不发不诏,聚忠让我來问问,皇帝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原來真的是耿聚忠要柔嘉进宫來打探消息:“那你怎么不去问皇上,反倒來问我來了。”
“这毕竟是朝廷大事,我不好意思问皇帝哥哥,而老祖宗一直病着,我也不好打搅她休息,想起皇后姐姐你,便來问你了。”事实上她是去了太皇太后,可太皇太后一直左顾而言其他,柔嘉心里明白太皇太后是不想让她扯入三藩的事情当中去才会避而不言,可她既然嫁给了耿聚忠,就是耿家的媳妇,三藩的事情早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剧终也是沒有别的法子了才让她进宫來问问消息。
早上她还去给老祖宗请过安,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病了,芳儿才不相信柔嘉的说辞,但是她隐隐约约能猜到老祖宗的意思,柔嘉一直整个皇宫放在手心的活宝,就算她去问了老祖宗,老祖宗也不会告诉她,卷进政治的纷争对她來说并沒有好处,因此芳儿就算猜到了玄烨真正的心思,也不能告诉柔嘉。
“平南王尚可喜要撤,是他自己提出來的,皇上之所以要全撤,是不想平南王父子分割两地,可靖南王府和平西王府并沒有主动要求撤藩,是看了尚可喜的样子才动了心思,因此我猜想皇上是不会撤了平西王和靖南王,你回去大可叫聚忠放心。”
“真的。”闻言,柔嘉的面上出现欣喜的笑容,那久违的明媚,驱散了芳儿心中暂时的烦恼,她看着柔嘉开开心心的吃着案上的糕点,面上扬着的笑容一点一滴的散去,愣愣的看着她,正色的说道:“柔嘉,帮我带一句话给聚忠,皇上圣意难测,我也有猜不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