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在庄严肃穆充满着威严气势的太和殿内,玄烨设宴款待了蒙古科尔沁亲王。妙歌曼舞、山珍海味令人回味无穷。
太皇太后身子不适因此推了今夜的宴会,因此现下是皇太后和芳儿各自坐在玄烨龙椅两侧,仪态万千的看着歌舞,品尝着美酒佳肴。
蒙古亲王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身姿妙曼的舞女,眼中充满着令人无可忽视的垂涎和yù_wàng。
酒过几巡,芳儿凤目婉转,倒是细细打量了蒙古亲王一番。不若玄烨王者之风,也不若纳兰容若般风神月朗,更不若耿聚忠般沉稳内敛,不若曹寅般忠厚可嘉。那亲王周身上下散发的是一股子草原气息,充斥着鲁莽。一脸胡须满腮,与草士无异。暗自可惜摇首,如此便不外乎他为何酒后乱性糟蹋了慧慧的额吉。
“皇后娘娘为何摇首?”
一道懒散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芳儿回首闻声望去,恰原來是常宁。今夜的宴会,一众亲王大臣均是朝服参加,唯独常宁一人寻常衣衫,倒是对这充斥着权力yù_wàng的太和殿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风景。她微微一笑,举杯敬了常宁一下,带着护甲的手轻轻一指道:“五弟看到了什么?”
常宁望去,顿时了然于胸,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嘲讽的微笑,将杯中的水酒一饮而下,“臣弟看到的是一头莽撞无礼的狗熊。”
芳儿掩嘴轻笑,狗熊,常宁这比喻竟是如此恰当。“你这说法倒也有趣,就不知道被这蒙古王爷晓得了会如何罢了。”
常宁甚为不在意,耸肩道:“知道了又如何?不过臣弟倒是听说这蒙古亲王进京是为了给博尔济吉特慧慧取得封号?”他饶有深意的看着芳儿,似要看出个所以然來。心中倒是也起了另一份心思。自打皇上将慧慧幽禁宫中北边的院子,这蒙古科尔沁多年却不闻不问,如今却打着爱女的旗帜进京求讨封号,也未免太可笑了些。
芳儿淡淡一笑,命清月给常宁空置的酒杯添上美酒,“素來听闻五弟不爱理这宫廷里的俗事,却不想消息如此通透,今儿个早朝才提出的事情,这么快就知道了。”
常宁呵呵一笑,哪里会听不出芳儿话中指责他游手好闲之事,可他并无在意,只是说道:“皇嫂不必紧张,臣弟所言并未其他意思,只是觉得皇嫂太过于善良了。须知道,皇宫里什么都不缺少,最缺的就是心善之人。”
常宁话中的意思芳儿也明白,难道斩草除根,斩尽杀绝才是在皇宫生存的砝码么?嘴角微微一笑,却隐藏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嘲讽,“本宫从來不是心善之人,只是他人从未范到本宫的底线罢了。”凤眼稍稍一抬,“不知道五弟可有兴趣试一试?”
常宁神情一愣,对芳儿笑里藏刀的话语的甚为惊愕,然后便舒心一笑。饶他爱新觉罗常宁看惯了世间百态,自问无人可以逃过他的眼睛,却不料还是看走眼了。是他小瞧他这个三嫂了。赫舍里芳儿虽然温文尔雅,皆有口碑,但并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凌。沒有处心积虑保全自己和承祜的地位,是因为不需要也不屑如此做。
“臣弟不想尝试,倒是想看看那个不知死活之人的下场罢了。到时候皇嫂不要忘记通知臣弟一声便好了。”眼睛环顾四周,沒见到可以说话的人,常宁颇为遗憾的说道:“二哥果真沒來,看來二嫂有了身孕,二哥极为重视。”
“裕亲王成婚已经有些年岁,却迟迟未从裕亲王府传出好消息,老祖宗和皇额娘、还有太妃娘娘着实急得很。如今福晋有了身子,她们也该放心了。”芳儿轻轻说道,然后侧首看向常宁,别有深意的问道:“五弟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前些日子老祖宗还向皇上提起要封五弟为亲王一事。本宫想着,若是能听到五弟双喜临门一事也未尝不是一个佳话。”
常宁见芳儿将话題转移到了自个儿的身上,讪讪一笑,甚为躲避,举杯一敬,一饮而尽,“这种事情急也急不來,顺其自然的好。”
芳儿盯了常宁好一会儿,随后才温柔一笑,将目光给转移开來,淡淡的说道:“也是,这事是顺其自然的好。只是有些事情天注定,人力想要改变,最终也是徒劳。五弟,你明白本宫的意思么?”
“臣弟知道。”常宁默然的应承道。看來他真的小瞧了这位当今看似柔弱的皇后娘娘,其实她的眼睛比谁都还要亮丽。的确,他是有意为之,出于私心,他并不想让除了马如茗之外的女人先生下孩子,这样如茗在府中才会好过。或许有些事真的强求不來。
“本宫知道你心疼如茗妹妹,但是日子久了,老祖宗自然会问起,到时候你就不好隐瞒了。”芳儿徐徐的劝说着,“纳兰容若的夫人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名医,她曾私下告诉我说让娜已经去她那里询问,这说明她已经起疑了。相信本宫将话说到这儿,依照五弟的聪慧定能明白接下去该怎么做了。至于纳兰夫人那儿,五弟也尽可放心,本宫会打点好。”
“如此臣弟多谢皇嫂了。”说罢便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之上。常宁细细回想了芳儿的话,回忆着府中那一贯以贤惠的姿态视人的纳喇让娜。她几乎贤惠到让自己忽视了她的存在。只是沒料到温温柔柔的她竟然也有心细的时候,竟然会在此件事情上起疑。看來他的计划确实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或许是如茗无福吧。沉闷的喝下一杯手中的水酒,将满腹的心事一饮而下,常宁继续以游戏人间的姿态看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