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原本炽烈的阳光,被雕着古朴花纹的窗子所阻隔,便一寸寸细碎成屑屑的金黄色光线流逝的热血青春。
我倚在轻柔繁复的幔帐里,伸出雪白的胳膊,让那丝丝的金黄色泽印刻在我的手臂上;轻轻转动一下手臂,光泽流转,我暗自细数着眼前那寸寸日光。
有人说过,阳光是最活泼最温馨的精灵,若是有人能够给你灿烂的阳光,你便可以在他那里栖息降落。
我在问自己,我是不是可以在司马无情这里栖息了。
他曾经在花树下,许诺给我一生只认我一个的言语;
他曾经服下一丸什么药,说是解药只能是我;
他曾经在上次乱教异动之时,在这次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之时,及时赶到,如同神祗一般去救赎我,却又臣服于我全能天才。
其实仔细想想,他每次都是为我收揽结尾,替我掌控大局,保护我不受伤害的那个人。
那个最后出场的人。
是不是这么久以來,我对他的防备都太过敏感了?
是不是我也可以,可以放下那些最为伤人的戒备,然后跟他坦然面对,开心欢乐?
是不是我一直在潜意识中认为,认为那个位置历來都是万众追逐的,于是我把他也委屈地划了进去,然后每天在心中恨恨地痛斥他千百遍?
所以,当我退却了那种惯有的防备和猜忌,消除了那些暴怒如同刺猬一般的伤人伤己,去除了那每日间愤恨的怒骂,然后,剩下的,竟全部都是我每日里对他的念念不忘?
天呐!这犹如我一直认为我手里握着的是一只苦涩的青橄榄,当我一层层地剥落那青灰色的外衣,看到真相之时,却发现那其实是一只甜蜜可口的瓜果,我心中究竟是该苦涩失望,还是惊讶惊喜?
不管怎么说,这个转变实在有些突兀,我一咧嘴,挤出一个苦笑。
温温暗香的池子里,我让水沒过头顶。
潜在水里的时候,我看到我呼出的气流形成一串串细碎的泡泡,摇曳着浮上水面而去。
就在这时候,却有一个焦急匆忙的声音传來。透过水面的阻隔,那声音嗡嗡的,听不清楚,直觉却告诉我那声音我是很熟悉的。
我悄悄地探出个头來,果然,那声音尖锐而又焦虑:
“哎呀!雪雪你可不要想不开啊!摄政王这么些年一直都是洁身自好,就连一个在身边儿服侍的宫娥都沒有宠幸过!昨晚他虽然是猛烈了些,却也说明他咳咳……那啥,雪雪你快些出來了哈,这是衣衫,我过去让他们准备吃的。”
是苏苏,一直在我身边儿沒大沒小的苏苏。
我在心里暖暖地笑了,司马无情,他还算是细心。此时,若是别人过來服侍的话,我还是真的羞于面对。
拉过架子上谁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衣衫,唯美修长的流烟白苏裙,我缓缓地系在腰肢,走两步,fēng_liú优雅。
“你什么时候到的这里?”看着哈喇子流了一地的苏苏,我好笑着:“你这是几天沒吃饭了么?”
“艾玛!雪雪你可是不知道。摄政王他一路狂奔,骑死了两匹良驹,三天两夜之中,他只曾吃过一顿餐饭,休憩过半个时辰,做过一次简单的沐浴。”苏苏看我出來了,招个手儿示意我过來吃饭,她自己早已经是往嘴里塞了一个麻团儿,含含糊糊道:“我也是担心你,一路跟來的,四更天里才到了冷心山庄,艾玛!累死我饿死我了!”
感激地看了苏苏一眼,我也就忽然隐隐约约想起,司马无情昨夜内疚地对我说的那一句“天雪,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在路上吃那一餐饭,不然,你便少受些苦”。
三天两夜,只用过一次餐饭,他还那么自责。我胸腔的某个地方,一阵柔软的疼。
“无情他人呢?”
此时的我,再也沒有了那些矫揉造作的难以抉择。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沒有休息好,有沒有缓过來。他昨夜刚到就被我那样折腾……唔,我感受着依旧微酸的下身,坦然地开脱自己:那啥,力是相互的,他也折腾了我不是?
迅速地扒了一顿餐饭,我看着吃饱了的苏苏,俩人相视一笑。
“你去照看一下尹白吧,他昨夜也受了内伤。”想到尹白,我也是心中升腾起一种感激。我的尹爱卿……虽然有些白痴笨蛋了点儿,不过,他也是好样儿地!
苏苏麻利地收拾着碗筷,飞快地应了一声,末了还朝我挤眉弄眼说了一句:“雪雪你还真记挂咱们尹大人!”
看苏苏出去忙活之后,我环视了一下昨夜我睡过的屋子。在我洗澡的时候,屋子床铺已经被苏苏整理得一尘不染、一丝不乱。
我忽然间心情大好,我奔到清爽的大床上,打了个滚儿----原來我放下所有戒备,打开心胸之后,我竟是如此地渴望司马无情的气息。
那张大床上,虽然被寝已经被重新换过,可是----哎呀好羞涩!我还是嗅到了昨夜他的味道,我们的味道!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我趴在床上哼着小曲儿“你是我滴玫瑰你是我滴花儿,你是我最喜欢滴玫瑰花儿----”
管他通不通顺,俗不俗气,我却是哼哼得很愉悦。
“天雪,你大白天的抱着一床被子在床上滚來滚去,你不热么?你这----算是在做啥?”尹白的声音迤逦逦地传來了。
我一听便知道尹白这厮是沒事儿了,哈哈哈!脱离危险了智商却是变低了!我不由得心情大好地回了他一句:“滚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