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我看不到梨花姑娘的表情了,我想她一定是哭了,并且,她一定是恨死我了……
再从杨霄的胳膊缝里看到沈梨花的背影,她忽然转了身,对着我俩的方向安静地笑了一个,笑容渐渐蔓延,我几乎都能感觉到她眼中的祝福……
我想,我一定是被杨霄带着晃悠晕了,出现了错觉。
一回到家,我就被杨霄一把扔到了床上,木板隔着那铺的并不柔软的褥子,愣是把我的肩膀硌得生疼。
我呲牙咧嘴地揉揉肩膀,抗议地看着一脸黑线的杨霄:“你就不能温柔点!”
杨霄依旧是黑着脸看着我,就那样地不言不语。
只是,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深红色的火气,那种压抑得几乎喷血冒火的情愫,在暗涌。
算了。看在他也气得不轻的份上,我原來的一肚子气忽然间熄火儿,我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诺!分出來的被褥就在地上,明天还要上课,你也早些休息吧!我先睡了!”瞪眼瞪不过他,我也就从善如流地卷着被子准备安眠。
“慕----容----天----雪!”
我确定,这四个字真的是从杨霄嘴里咬出來的。
“你慢些喊,我还是能够听到的!虽然隔着被子盖着头,但是我又不聋!”我沒好气地回着。
在我的印象中,杨霄一直是慵懒坦荡的,他若是看到别人不愿意做什么,一定不会像我这样厚着脸皮去逼迫人家。
但是,今晚貌似有些不同。
我刚裹着被子裹好,被子就被掀开了个缝隙,同时,一个身子钻了进來。
千算万算沒有算到他又这么一招,我几乎是一把从床上蹦了起來,惊愕地指着已经靠着刚才我躺的位置躺下了的他:“你、你、你,你要干嘛?!”
“睡觉。”他沒好气地还我一眼,那种眼神……似乎是我很低智商。
“有道是‘君子睡地不睡床’!”我道无可道忍无可忍。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很是痛心疾首:“你是君子,那啥,你赶紧睡地板去!”
“君子睡自个娘子,那还有什么不对的?”说着,杨霄很是大力地把我重新拽进了被窝,容不得我反抗,就已经用双臂牢牢地把我箍住。末了,他还暗自享受地轻轻在我脸庞上蹭了蹭,又换了个他以为很是舒服的姿势----把他的腿压在我的身上,仿佛我是他的抱抱熊一般。
我无语地感受着他的这一番动作,看到他终于老实了,那股憋足了的劲儿也在脚下聚集,一只“千年踹”就这样准备甩过去。
“天雪别动。”杨霄忽然睁开眼,他原本飘逸无焦点的眸子,此时正深沉地凝视着我:“就这样我抱着你睡,好不好?我不动,我很安静。今晚,我实在是不想睡地板了。”
我的心中一滞。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如此敏感抵触了?
或者,我想,应该是说我不得不变得抵触了。
毕竟,情蛊的影响还在:我现在不能与出了谭晚沉之外的任何人,发生关系。否则,我暴毙,与我欢好的那个人也沒有什么好处。
我想,我是因为太珍惜自己这条小命儿了。
然而,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抵抗:“不!你那是在找借口,你那是在逃避!你明明已经彻底地爱上了司马无情!却又不能和他在一起!所以你再也不愿意接受别的男子!”
“不,”我心里又有一个讽刺的声音在回答:“我不是逃避不是找借口,我明明就是害怕丢掉性命!难道这个世上,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么?”
“你撒谎!司马无情明明就已经驻扎在了你的内心深处!”原來的声音歇斯底里。
“你看到的,只是表象!”后面的声音接着抗拒:“如果天雪她解除了情蛊了呢?你也确定她就不像从前那样fēng_liú花痴了么?”
先出來的那个声音:“……”
后出來的那个:“……”
我:“……”
终于安定了下來,我却有些头大。
你们还在我脑海中打架呢!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以后会做出怎样取舍!
我这是怎么了,精神分裂了么?我有必要纠结这个问題么?
真是好笑!无聊!
我摇摇头,现在该纠结的问題其实显而易见:杨霄的睡姿实在霸气,他几乎横着霸占了我们整个床位。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形,是因为他完全是覆盖在我身上睡的!
“喂,”我使劲儿推推他:“杨霄,你好像是压着我了。”
“嗯。那你就别动。”杨霄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沒有睁开。
我:“……”
这是什么逻辑。
为了世界和平安好,为了我们还能够见到明日的太阳,我还是憋着气息,减缓一下呼吸将就着睡吧!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被一个噩梦惊醒,梦境中梨花寨发生了涝灾,一场巨大的洪水呼啸着冲了过來,几乎要把我的头顶淹沒,使我无法呼吸。
我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杨霄正趴在我身上痴痴地凝视着我,他的面颊十分潮红,红得很不正常。
他这是……
不是吧!我们现在是处于大洛东边边境中一个隐蔽的小寨,再说,我们也已经跟西山国和好了,柳芍药的流媚音怎么也不会在这里出现啊!
不然……他的症状怎么和中了媚 毒一个样儿?!
有种死不瞑目的悲壮,我沮丧地戳戳趴在我身上满头大汗的杨霄:“你----有事儿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