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管家心中已打了退堂鼓,嘴上也不敢再咬着薛蟠打死他家小主子的事儿不放,薛夫人得了信,喜不自禁,已经一边儿张罗着给薛蟠疗伤的药材,一边儿寻思着该如何好生谢过漫天神佛、又该如何好生祭祀亡夫一番,却不知道堂上于天青猜到冯管家的心思,那心下已经恨得不行校园全能高手。

他都将薛蟠打了,这老狗才才露馅儿露怯的,不明摆着给他找事儿么?本是要拼着得罪王子腾也要挣个清名,现在倒弄成了冤案,就是王家那儿能描补,这今年的考评来年的好缺啊……

于天青恨得不行,就越发对冯管家不依不饶起来,听他说是陈大夫不愿再上冯家,就特特令人传陈大夫上堂,冯管家脸色已经苦得能拧出黄连汁来,不过强作镇定罢了,心中实已不知陈大夫上了堂来,他该如何圆过刚刚□?思来想去,只能将责任往这几天出门请大夫的李二身上推,只盼望那小子机灵点,先独个儿认下这罪过,左右等他们谋得了冯家家资,总不会亏待他家里就是……

冯管家咬出李二,却不等府尹下令将李二缉来,陈大夫就已经来了,这老大夫上了堂还兀自疑惑,听得于天青说什么冯渊已死,立时大惊:“他方才从我那儿出去时还好好的,虽身子因为伤后别说不曾好生用药调养,又受了寒凉,就是水米,只怕也有三天没怎么沾唇了,但底子还好,虽说又一时心神大震,方迷了心窍晕倒过去,但小民已经给他用了汤药针灸,已经好好儿醒来,还是和穆家大爷一道儿好生走出小民的医馆,哪里就没了呢?”

于天青听得这话不对,也忘了缉捕李二之事,也没注意到外头围观的百姓里,有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急急挤了出去,只顾着忙细问详情,才知道,就在半个时辰前,所谓已经死去的冯渊,还在友人陪同下去陈大夫那儿看过诊,越发觉得肋下生疼——这事儿闹得!

再看看喊了半声儿“不可能,公子明明已经没了,我……”就脸色大变的冯管家,再看看连臀部伤势都忘了,蹦起来满脸喜色喊什么“我就知道,冯家那小子哪有那么容易死?我又没真下死手”的薛蟠,于天青更觉得脑仁儿心肝儿都疼了起来。

外头薛夫人更是惊喜莫名,如此峰回路转,显然就是那冯家奴才心怀歹意、谋害主子,冯家公子假死脱身,那奴才却没仔细看好冯家公子的“尸身”,只想着攀咬自家,府尹又是个不懂得圆转的,方闹得如此——其实此事竟真不与蟠儿相干!

也是,蟠儿虽略微霸道些儿,但还是个好的,哪里会轻易打死人呢?

那府尹也罢了,虽不通圆转,好歹将案件审清楚了,没让蟠儿蒙冤;只可恨那老狗才,企图谋害自家主子不说,还害得蟠儿平白挨了十板子!

薛夫人心下一定,立马盘算去为儿子讨公道的事儿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虽那陈大夫那么说了,但冯公子若不好好儿在大堂露个面,回头再出点什么事,谁知会不会又有什么刁奴来攀咬自家?因此一叠声地让家人去找冯公子,却不想下一个传信的小厮就笑嘻嘻在外头讨好,说是他方才见了,冯公子果然好好儿的,正和那穆家焦家两位爷,一道儿到公堂上呢!

薛夫人喜不自禁,如此,蟠儿可算彻底洗白了!

又念叨了一回漫天神佛自家祖宗亡夫等,忽然想起宝钗那儿,虽说什么慧纹,舍也就舍了,肉疼几天也便过去,但宝钗好好儿的闺阁千金,那么低声下气去求人委实不值——尤其自家蟠儿已经摆明是含冤受屈的呢!于家那女人,就是身上有着诰命在,又是程家女,但不过是慈和皇太后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哪里配让自家紫薇舍人之后、都太尉统制县伯家的外孙女儿无故去伏低做小的?因又忙忙命人去拦下宝钗不提……

却说堂上,冯渊一亮相,冯管家立马傻了,可欣那小厮明明说的……可自己也确实太心急,竟没亲眼去看看……但确实吩咐过老婆子去好生将小主子收拾利落的,这算算都过了两个时辰,若真有什么,怎么老婆子也没将公子“收拾”干净,也没给自己报信儿的?不该啊!老婆子明明是个比自己还精明干练的,怎么会是此等心慈手软的糊涂人?这事儿不做也罢了,既做了,那公子就不死也该死了,怎么倒还……

老十打量了冯管家好几眼,心中啧啧,可真看不出来,这老东西还有那等狠心,就是事儿没做周全,可惜了,若非遇上这么个好名甚于好利的府尹,自己又凑巧进了这个身体,说不准,真让这老家伙名利双收了去……不过这老家伙出了昏招,倒给自己省了事儿,因此老十还对冯管家笑了笑。

只是老十笑起来素来爽朗大气,不似冯渊往日笑不露齿的温雅,看在冯管家眼中和呲出獠牙的恶鬼也不差什么,但老十虽不是原版,脚边儿影子却是清清正正的,冯管家心中越发惊疑,但穆仁焦忠这两个冯家世交的爷们都在,由不得他到了此时还要抵赖冯渊的身份,只得将冯嬷嬷冯大夫妻并李二等人骂了个底朝天——没能抢先将小主子“收拾”干净,好歹也及时给他报个信儿啊!这事儿弄得!

冯管家却不知道,虽则他家老婆子过于得意错了时机,但李二本还真紧赶慢赶要来给他报信的,只可惜,偏生遇上他攀咬出李二那一幕,巧的是府尹又因为陈大夫的话忘了缉捕李二,倒让他匆匆逃回冯家去,只是李二也不愧是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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