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数日,施浪大军挥军直下势如破竹。利罗式三年來的准备沒有白费,一路袭來已然到达龙首关外。而南诏羊苴咩城虽说有着二王爷蒙安国亲自坐镇,但毕竟这些年來朝中文臣众多,能够真正带兵的武将如今又大多在各节度镇过,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來。且皇上如今又不在城中,调兵虎符在他身上,想要真正调动全国兵力与施浪王对抗,这让手无兵权的蒙安国头疼不已。想当年自己为了让寻儿安心而主动交出兵权,以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却沒有想过会有今日这等事情。
“报!”一声急报传來,蒙安国的心随之一颤,不由自主地向着身边的郑回郑清平投去了目光,却见他亦是愁眉不展,静静地凝视着案几上的地图,也不知是否想出了什么好的退敌之策。
“说!”沉重的声音让蒙安国自己也吓了一跳,但他知道此刻城外的情形并不乐观。利罗式这些年來一直在暗中网罗着各地江湖人士,并将他们归于自己的麾下,三年來不断地磨练着他们。如今那施浪大军之强悍,早已超越了朝中对于他实力的掌握,如今这一战打起來才让人感觉到他的可怕。
“禀王爷,施浪大军开始叫阵龙首关,我军前锋营來报,问是否需要与其一战!”
什么!?他开始叫阵了吗?蒙安国一怔,营中上下也随之一片沸腾,要知道如今这城中兵力不过万余人而已,而城外的大军号称十万雄师,虽然实际并不见得真有十万之众,但数倍于城中已然是事实。敌我悬殊,这战如何去打?前锋阵营守将显然也是心急如焚,想要快刀斩乱麻却不知若真如此便正好中了对方之计,城门一开对方势必要强攻而入,这龙首关乃是皇都第一关,若是被其攻破,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不打!”紧蹙眉头,蒙安国的心里一阵翻涌,背后紧握的拳头骨节咯吱作响。沒有虎符调拨援军,这场战蒙安国不敢打,也输不起。营帐之中随之而來的是一片死寂,众人也都知道他的心思,但此刻谁的心里都是一样,虽然很想教训一下这帮狂妄之徒,可是却又都输不起。
“郑帝师,您是否有何高见?”等那禀之人退去,蒙安国再一次将目光移到了一直深思着的郑回身上,然而得到的回应竟然是他微微摇了摇头,“老朽并无高见!”众人又是一阵议论,显然这样的答案让人都有些沮丧与纠结。
“王爷,不如咱们來个偷袭吧!”人群之中忽然一名四十多岁的将军贸然进言,“想当年先帝在位之时,末将也曾跟随南征北战,在打僰人时先帝用的就是偷袭。记得那一年啊……”
“嗨,别说了!”旁边的一名武将急忙提醒着他,抬手拉了他的衣袖,“当年罗苴子很强,可是如今这罗苴子兵还有多少实力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吐蕃一次又一次让咱们‘随行’,可那是‘随行’吗?每一次都让咱们的罗苴子打前阵,这死伤多少你心里难道沒底吗?”
一习话说得众人眉头紧锁,他的确说出了众人心里的话。这些年來吐蕃的确如此,每次要攻打别的国家都会要求南诏派遣军队“随行”,而这“随行”往往都是让其攻打前阵。罗苴子兵虽然强悍,可是三天两头的战争让其得不到应有的休整。如今的罗苴子哪里还是当初的罗苴子,以至今日几乎名存实亡。
然而就在这时,正当营中众将有些沮丧,不知这一场战争该如何去打之时,帐外却忽然传來了一阵喧哗:“皇上j上回來了……”蒙安国随之抬头向着帐外投去目光,心里不禁一怔,早先施浪王曾传言将他困在剑川节度,如今他竟然回來了!随着帐帘的缓缓拉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果然是皇上异牟寻。众昹随之欣喜拜倒,想不到在这种时候能够出现这样的转机,这可真是天佑大诏。
而寻经历了之前一劫,此刻的心境已然不同以往。望着熟悉的臣子,他更加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么沉重。迈开步子走进营中,目光扫视着众昹,取出了虎符举过了头顶:“战!一定要战,传令调动三军入关作战!”
而与此同时,龙首关下利罗式正得意洋洋仰头眺望城楼之上,前锋大将立马阵前手持关刀正叫阵于前方。他知道这龙首关乃是南诏京都之要塞,只要攻破此关余下的关卡便再无可惧,南诏王都城里兵马并不很多,大约估计也不过一两万人,而自己手下三年以來网罗各部,虽然沒有号称的十万之众,但七八万人还是有的,加之他们许多人都从小习武长大,又经三年军中磨炼,就算是罗苴子兵真的复活了,也不见得就是他们的对手。这一场战在利罗式的计划之中,其实已经是十拿九稳,拿下龙首关对于眼前的两军來说,恐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題了。
果然!又是免战牌高高挂起,老远就能看到那城楼上的黑色漆牌。利罗式忍不住一声嘲笑,看來如今的南诏还真是今非昔比,想当年他们称霸一方的霸气哪儿去了?一连三日的免战牌足以见他们早已吓破了胆,这群沒用的书生平时高谈阔论,如今这是怎么了?
“报!城上又挂免战牌!”
其实不必士卒回报,利罗式早已将一切都尽心眼底。嘴角一弯,冰冷的讥笑挂在嘴角。忽然,他猛地拔出了腰间的剑,目光之中的杀气陡然迸发而出,挥剑直指城楼厉声而喝:“进攻!”手下众将得令,连忙击起了战鼓。大军随之而动,向着前方的龙首关城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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