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突然来求见,让胤礽有些意外,他与胤禛素日并无来往,大抵也就是半道上遇上打个招呼的交情,早先胤禛刚入部时也曾向胤礽示好过,不过被他给拒绝了,后来便似乎是看出了胤礽无意与他亲近的意思,也就不再自讨那个没趣了,所以他这一回突然前来,多少让胤礽心生了几分疑虑。
问过安之后,胤礽命人给他赐了座奉了茶来,才问道:“四弟突然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胤禛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就说道:“昨日臣弟去给皇上请安,皇上问起臣弟户部诸多琐碎事宜,似乎是对前头山东几县县令私征火耗之事仍有疑虑,想是担心同等事情再次发生,一直说着抓一个办一个总归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臣弟亦深以为然,又思及山东一案是二哥您办的,便想来问问,二哥对此可有何想法?”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本这些天胤礽就一直在思索着该怎么办这事,没想到胤禛倒是先找上了门来,于是他便也不动声色道:“我也曾听皇上提起过这事,确实是该想个彻底解决的法子为好,只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倒也实难想到好的对策。”
胤禛道:“臣弟倒是听人说过一个法子,不知二哥可愿一听。”
“你直说便是。”
“此法谓之火耗归公,即令各省根据本省情况,每两地丁银明加火耗一钱至两钱不等,耗羡统一征课,存留藩库,再酌情给本省文职官员以养廉。”
胤礽闻言一惊,猛地抬眼看向他:“你这法子从哪里听来的?”
这火耗归公的点子虽然是老四日后弄出来的,但胤礽绝不相信面前这个才十三岁的四阿哥就能想到这一层上头去。
“臣弟也是在宫外偶听人说的。”
胤礽皱了皱眉,道:“这主意倒是不错,即如此,你为何不直接禀报与皇上?”
“臣弟觉得这法子虽然可行,但推行起来阻力必定不小,万不敢贸然说与皇上听。”
于是这会儿胤礽算是明白过来胤禛今日来找他的缘由了,便笑了起来:“所以你是想让我去与皇上说?可户部之事我又怎好插手?由我去说,不是平白让皇上心生猜忌?”
胤禛闻言忙道:“是臣弟顾虑不周了,还望二哥莫怪。”
“无妨,这事,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也不急于一时。”
胤礽这态度是摆明了对胤禛说的事情没兴趣,胤禛听出来,便也不再多说,反正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便很知趣地告退离开了。
人走之后,胤礽脸上的笑意迅速退了去,吩咐何玉柱:“去给爷把凌普叫来。”
凌普听得胤礽传唤,也不敢耽搁,不过一刻钟便来了毓庆宫,请过安之后,胤礽冷声问道:“四爷在宫外都见过些什么人?”
“奴才也正要与太子爷您禀报这事,先头三爷在外城认识了个教书先生,每回出宫都会去他那里一待便是几个时辰,前段时日三爷随您去行宫探望皇上,回来之后没几日就带了四爷去见那位先生,奴才的人远远瞧着,他们三人似是聊得颇为投契,此后四爷便又单独去见过那人几次。”
“教书先生?叫什么名字的?”
“诺敏。”
胤礽微眯起了眼,这人他是有印象的,当初他被圈之后,外头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的,这人便是始提火耗归公以养廉之法的日后的山西巡抚,不过后来似乎是被胤禛给砍了,那个时候他病得昏昏沉沉,具体的也记不大清楚了,但是有这么个人却是知道的。
如今看来,此人现下还是个连功名都没有的教书先生,却是就得到了胤祉和胤禛两个的青睐了,胤祉既然先认得此人又故意带胤禛去见他,想必也是那次听康熙提起要想法子彻底解决私征火耗之事便上了心,他的目的……一来是拉拢胤禛,二来借胤禛起势让康熙分更多的注意力到除胤禔和他之外的其他皇子身上去,算盘倒是打得真不错。
至于胤禛,会来找他说这事,怕是从一开始就料到了自己根本不会插手,却也还要与自己做个样子,至少他已经知会了自己,如今是自己先不要这个表现的机会的,过后他再做什么,便也怨不得说他有意越过太子爷争功了。
胤礽一边想着一边转着手里的镇纸,他倒是小瞧了这两个弟弟了,小小年纪就一肚子的心思。
打发走了凌普之后,胤礽一时有些心绪难宁,想来想去觉得这事干脆就别管了,反正弄这么出火耗归公的的戏码出来,胤禛就算因此让康熙高看一眼也不过是就这一时而已,到底着玩意儿真要成了,他得罪的人也绝对不会在少数。
于是第二日一早,胤礽去给康熙请安,原本还想着看看胤禛是不是已经将这事与康熙说了,却闻康熙勃然大怒,只因前线八百里加急军报,那噶尔丹到底还是跑了。
胤礽捡起被康熙甩到地上的折子看了看,忍了半了没失控笑出来。
福全下令撤兵停战胤礽一点都不意外,不过他倒是另留了一支队伍伏击以防噶尔丹逃窜,这点想必是胤禔提议的胤礽也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按说如此情况下,噶尔丹还能逃了,却是因为前去伏击的队伍中了噶尔丹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际,追着逃窜出来的噶尔丹跑了几十里将人击毙了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厮,而再掉头追回去噶尔丹一早就跑没了影。
而这领兵的将领,却又是佟国维。
与他同去的马尔泰都统倒还算是立了功,亲手射毙了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