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进房门之时,胤禔才刚包扎上药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歇下,太医与胤礽禀报了情况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就退了出去,屋子里的奴才也很自觉地退下,胤礽走上前在胤禔面前坐下,拉过了他的手:“疼吗?”
“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胤禔不以为然道。
胤礽倒是有些后怕:“幸好是没事。”
胤禔靠在榻上,手臂是不怎么疼,就是方才晕船的后遗症到这会儿还在,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胤礽看他脸色不大好,伸手过去抚了抚他的脸,道:“我叫人传膳食来,多少吃点,一会儿我们早点睡。”
胤禔点了点头,问他:“我方才听人说你追究了当地官员的职责?”
“就罚了一年俸禄而已,”胤礽道:“这里穷乡僻壤的,还是得留着这些有本事的官员,小惩大诫就够了,对了,我准备换个海军满提督,岳端一个人怕是兼顾不过来这么多的差事。”
胤禔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人选,顺口问道:“换谁来?长泰他们?”
“他们不行,”胤礽道:“虽然我把他们外放来了这边,但毕竟先前他们还背上了谋反嫌疑的,这会儿一下又提拔了提督绝对不行,让他们跟着岳端手下跑跑腿算了。”
“那你打算的是……?”
“老十四。”
原本眯着眼睛有些漫不经心的胤禔闻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向胤礽:“你当真的?”
“怎么?你觉得他不行?”
胤禔想了想,道:“他本事倒是还不错,就是性子浮躁了些,在外磨练个几年定是能有长足长进的,就是……”
“就是担心他对我不够忠心?海军交到他手里怕他有别的想法?”
胤禔道:“那也不是怕有个万一,毕竟之前他跟老四老十三他们……”
“那倒是不用担心,”胤礽不以为然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真还有什么不安分心思的才是当真自寻死路,我看老十四一直比那两个拎得清,就算给他个机会也无妨,而且我会让岳端盯着他,稍有风吹草动可以直接夺权玉婆娑。”
“那就好,行吧,既然你都决定了,让他试试也无妨,”胤禔说着又似是无比艳羡地叹了口气:“十七岁的海军提督,真叫人羡慕啊……”
胤礽扬起了嘴角:“怎么?你嫉妒了?觉得自己老了?”
胤禔笑着反问:“你觉得我老吗?嫌弃了?想换更年轻的?”
胤礽双手撑在胤禔的脑袋两边,欺身过去,微眯起了眸盯着他的双眼,许久,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危险的意味,慢慢开了口:“你若是喜新厌旧想换个更年轻更嫩的,朕一定会阉了你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朕说到做到。”
胤禔愣了一愣,而后啼笑皆非地按着他的后脑将他压进了自己怀里,偏头亲上他的侧脸:“保成,这话我原话奉还你如何?”
胤礽挨着他的脸蹭了蹭,低声呢喃:“你可以,但是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因为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胤禔心下蓦地酸楚又感动不已,郑重道:“放心,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第二日早,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的俩人起了个大早,出发去了位于岛南的海军衙门。
响午过后,登上临时搭建的靠海岸的观阅台,胤礽从身边陪同的官员手里接过望远镜,朝远处瞭望,前方波涛翻滚地海面上五支舰船破浪而出,随着炮声炸响,依次变换阵列,以迅猛之势交叉互动,或配合,或对抗,激起千层浪,惊动飞鸟水鱼无数。
岳端和汉军提督施世骥轮流与胤礽讲解介绍,海军从前规模较小只有千人不到不过两艘舰船,另三艘都是他登基之后调回台湾扩建的,如今共有人六千,八旗、绿营各半。
岳端道:“这造舰船的技术都是从前朝的古籍翻阅来的加上从那些洋人那里的偷师,这十几年也是尝试了许多次才有了现在的这些,奴才以为,真要跟那些欧罗巴人打起海战来,单论火器威力和船体坚固倒是未必就会输,但不过,他们大规模的训练海军比我朝要早得多,海上战争也打了许多回了,经验更丰富些,差距还是有一些的。”
胤礽点了点头,道:“今年朕会再多四百万两银子下来扩建海军,另外,山东、广东和库页岛的海军衙门也建起来了,不过还在起步初期,没有多少经验,你从这边抽调一些有能力的前去指导。”
“奴才明白。”
胤礽原本只打算增加库页岛和广东两处的海军衙门,后来是胤禔与他提议,说是再在山东增设一支水师护卫京畿,胤礽想想也觉得有理,虽然这样一来预算的军资又要再增至少三成,不过在这方面,他倒是半点没打算节省。
胤礽和几个官员说着话,胤禔举着望远镜却一直在凝视远方,半响过后,突然出口问道:“那边是什么?”
众人不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不真切,胤礽再次举起了望远镜,胤禔说的地方近海平线,远远瞧着只有一个黑点,隔得太远实在是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胤礽示意岳端和其他官员都看看,众人看过之后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有人说是冒了头的暗礁,立刻又被人以这会儿是涨潮时节给反驳了,嘀咕了半日却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岳端道:“等一会儿问问船上的人吧,许是他们能看到什么武炼巅峰。”
也只能是这样了,胤礽没有再问,又静静看了半响,一直到演习结束,